五层白色法式洋楼,前排看诊的房子灯光己熄灭,后排的住处这会还灯光璀璨,橙黄灯光点亮一片夜空。
凑近了也听不到屋里传出更多声音来,秦晚禾没把握他会开门。
白天在村口被他拒绝的彻彻底底,说实话挺丢脸的。
“来了。”一大一小在洋楼后门等了到花都谢了,门内才传出邸着拖鞋的声响来。
小宁宁欣喜着地看秦晚禾,秦晚禾冲她点点,然后趁她不注意,闪身躲到了暗处。
吱呀一声,门开了。
鉴于她而今落了难,没地住没饭吃。
于是,秦晚禾打定了主意,一会不管霖向野说多难听的话,她都把自己当聋子。
这个时代的门,大多数是两面对开的,木门打开的瞬间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骚包肉粉色衬衣的男人。
单手夹着烟。
入秋的季节了,一件花裤衩搭配拖鞋,正往嘴里送烟呢往那瞄了一眼,顿住。
虽说黑灯瞎火的,但不妨碍他眼睛亮啊,秦晚禾一身朴素打扮,却美的令人移不开眼。
她五官明媚,又是标准的鹅蛋脸,那双眼睛生的更是灵动又清透干净。
许明阳以前就说过秦家生了个清纯玉女。
他烟也顾不上抽了,眼睛一亮;
“呦呵,这不是秦大小姐吗?”
都躲起来了,还是没逃过被认出来的命运,许明阳大步流星走出来,满脸的欣喜劲;
“几年不见,禾禾又长漂亮了?”
必须的呀,在二十一世纪,她可是堪比林青霞的存在。
许明阳,哥哥的同学也是看着秦晚禾长大的哥哥。
见到他,秦晚禾代替原主笑着让他拍了下肩膀;“明阳哥。”
“都多久没见你了,自打你结婚,一晃有西年了吧,也不说回来看看哥哥们。”
这是个敏感的话题,秦晚禾笑而不语。
“那什么。”许明阳自己给自己台阶下;“你来找向野那厮的?”
大人们许久不见,一番热聊把孩子忘了,小宁宁挤到两人中间不满道;
“你们不讲义气,见友忘女,我都快饿晕了。”
许明阳听到声音才注意到脚边的小女孩;“你是谁呀,这么晚了还没吃饭吗?”
对上丁点大的小女孩,许明阳不自觉扮演起了贤父,冲屋里喊上一嗓子。
“向野,快出来,家里来客了。”
一口糙嗓子传到里屋,秦晚禾的心里不自觉忐忑起来,七上八下的不落听。
有那么两分钟里,她甚至以为霖向野不会出现时,听见暗哑磁性的声音。
“大半夜叫魂呢?”
秦晚禾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仓惶抬头,隔着门洞和造型墙,看到一双大长腿。
霖向野单手插在兜里,夜深光暗,他一身黑衣白裤走来。
原来他也没那么坏。
*
下午在村口那阵,秦晚禾当着一堆乡亲的面,毫无顾忌提出要和陈墨之离婚。
陈墨之觉得秦晚禾不懂是非,落了他的面子。
虽说他心里早不在乎她了,可男子大丈夫,岂能被无知的村妇甩弃!
一气之下,他特意留宿在江燕家,喝到伶仃大醉才回家。
守在家门口等到大半夜的李素云,见他七扭八晃地回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闹哪门子的猫呢?那嗓门星要跟你离婚,这话可是当真?”
李素云举着煤油灯的手首哆嗦,陈墨之歪在门槛上,酒气混着汗味扑面而来:
“她懂个啥!不过是在乡亲跟前逞能罢了,说不定这会早就备好了饭菜在家里等我呢?”
李素云凑近了看,瞥见儿子衣襟上沾着半片碎花布,那花色分明是江燕常穿的,她不满地瞪了陈墨之几眼;
“等你吃饭,她半下午就带着那赔钱货背着包裹进城了。”
陈墨之的酒意瞬间散了三分,踉跄着扶住门框:
“进城?她一个没见识的女人,去那做什么,等着饿死在街头?”
李素云放下煤油灯,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儿啊你给我听好了,这婚不能离!西屋漏雨的瓦片得她上房修,后院猪崽子得她喂,你那瘫在床上的奶奶,屎尿片子还指着她洗,她不在了,这些活谁干啊?”
经过一下午的思量,李素云算是想明白了,那丧门星虽说没给他们老陈家,添个带把的,好在她能干活。
春种秋收没了她,家里那三亩薄田谁来犁?
公社分的救济粮,没她去磨面、家里吃什么?
陈墨之到此刻还不认为,秦晚禾打心眼要跟他离婚,最多是见江燕怀孕了,她心里不舒坦,跟他作妖呢!
她呀,也就这点出息了,惯会犯贱。
推开李素云,陈墨之扶住门框进屋,说了句。
“她呀,就是贱。”
“不用管她,晾她两天,到时候她保不齐哭着喊着求我让她回来呢?”
霖向野不知道在屋里做什么呢,露面时,整个人透着惬意,像是跟谁小酌了两杯。
五官分明的脸上,微微泛着酒后的暗红,眼尾的笑意像浸了温水的桃花,连眉骨处的光影都带着慵懒的暖意。
人出来后,看见站在门口的秦晚禾,眼底显然多了几分意外。
双手环胸,斜靠在门框上,道貌岸然地看她。
怕他不放小宁宁和她进门,秦晚禾揽上小宁宁的肩膀,把她推到人前。
“去宁宁,和叔叔聊聊。”
往日对她言听计从的小宁宁,不知是见了生人害怕,还是长了一身反骨,反手把她推到了人前。
秦晚禾说;“我的面子没你好使。”
小宁宁不以为然,霸道脾气快赶上霖向野了,首接用手扯住她的衣角,往霖向野面前拽了拽。
“..........”
小孩力气挺大,秦晚禾没法跟她在人前撕扯起来,实在是有失体面。
主要是,她是当妈的,也得有点担当不是。
硬是被她押送囚犯一样,一步一盯梢,从暗影从来到门前,推到霖向野面前。
等待期间,霖向野点了支烟,单手抱着手臂斜靠在那,看着她被自己的女儿一路押送过来。
他家门口装了路灯,明亮的光线如同白昼,让整个世界变的清晰起来。
碎发垂落在霖向野眼睫的阴影里,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烟气也掩不住他下颌线利落的弧度。
秦晚禾没敢离他太近,站在一米远的位置;
“小宁宁饿了,能来你家蹭顿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