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渊的授意下,王思明很快就通过一个所谓的“中间人”,联系上了“深渊资本江州办事处”的“项目负责人”——被林渊精心包装后推到前台的胖子王凯。
为了让这场戏演得逼真,林渊特意在市中心最高档的写字楼里,租下了一间临时办公室。
锃亮的大理石地面,开阔的落地窗,配上全套的红木办公家具,处处都透着一股“资本”的味道。
王凯则被套上了一身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打着领带,人模狗样地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努力模仿着林渊那种不动声色的气场,但两条微微发抖的腿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粗暴地推开,王思明带着两个跟班,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一股劣质香水和酒精混合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他斜着眼睛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王凯,毫不客气地一屁股陷进沙发里,二郎腿,用下巴指了指王凯,问道:“你就是林渊的跟班?项目的事,怎么说?别浪费本少爷的时间。”
王凯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和紧张,按照林渊事先演练过无数遍的剧本,清了清嗓子,拿出一份看起来无比专业、厚重如砖的《新能源产业联合投资协议》,故作矜持地说道:“王少,我们这个项目呢,前景广阔,但风险也极高。
我们林总(王凯现在对林渊的尊称)特意交代,这个项目只找有胆识、有魄力、有实力的顶级合作伙伴。”
这番话,正中王思明的下怀。他一听,更觉得这项目高端、靠谱,是为他这种“顶级玩家”量身定做的。
他轻蔑地笑了一声,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黑卡丢在桌上,大手一挥:“废话少说,不就是一百万吗?本少爷有的是钱!合同拿来,我签!”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贪婪的欲望和急于求成的冲动,只想尽快拿下这个项目,然后在苏晚晴面前好好炫耀一番,根本没心思去仔细看那份长达几十页、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和晦涩法律条款的合同。
他只是粗暴地将合同翻到最后一页的签字处,目光仅仅在“投资一百万,预期年化收益率80%”那一行极具诱惑力的字样上停留了半秒,便被巨大的贪欲冲昏了头脑,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还重重地按上了手印。
王凯看着那份签好的合同,强忍着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笑意,小心翼翼地将合同收好,站起身,学着电影里的样子伸出手:“王少果然爽快!那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王思明看都没看他伸出的手,得意洋洋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带着跟班扬长而去。
他仿佛己经看到,自己赚得盆满钵满,而林渊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吃灰,苏晚晴则哭着喊着求自己垂怜的美好画面。
他哪里知道,就在他落笔的那一瞬间,地狱之门己经为他敞开。
在那份他看都懒得看的合同中,有一条被夹杂在无数复杂条款中,极不起眼的补充条款,用小五号字打印着:
“鉴于本项目的时效性与特殊性,若因乙方(王思明)单方面原因,导致项目核心标的物‘HX-3型高效光伏逆变器’的采购出现任何延误或质量问题,从而影响项目整体进度,乙方需向甲方支付项目总投资额十倍的违约赔偿金,即人民币壹仟万元整。”
而这种特定型号的“光伏逆变器”,其在华夏境内唯一的授权供货商,早己被林渊提前动用一笔资金,以签订独家供货协议的方式,买断了未来三个月的全部产能。
也就是说,王思明签下合同的那一刻,他就注定永远无法按时履约。
他跳进的,是一个为他精心打造的、必输的死局。
办公室里,王思明走后,王凯瞬间在老板椅上,激动得满脸通红,对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林渊佩服得五体投地:“渊哥,你这招也太狠了!那孙子从头到尾,连合同翻都没翻一下就签了!壹仟万啊!”
林渊平静地走到落地窗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无聊的闹剧。
“对于贪婪而愚蠢的猎物,你不需要多么高明的猎术。你只需要把陷阱,布置在他最渴望的那块食物下面,他自己就会奋不顾身地跳进去,甚至会感激你给了他这个机会。”
他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眼神深邃如海。
而此刻,他本人,在学校的身份依旧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一个小时前,他还在图书馆里,陪着为家事烦忧的苏晚晴,安静地看书,轻声安慰。
一个电话,一条指令,就能在千里之外搅动风云,让一个不可一世的纨绔一步步走向毁灭。
这种于无声处听惊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感觉,让他无比着迷。这,才是属于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