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星火己经收拾好了行囊。海风揉着酸痛的肩膀醒来时，发现她正蹲在角落研磨那些绿色粉末。
"吃了这个，"她头也不抬地递给他一小包粉末，"能帮你抵抗今天的辐射。北边有片重度污染区，我们必须快速通过。"
海风将粉末倒入口中，味道苦涩得像嚼了一把树叶。他强迫自己咽下去，问道："你怎么知道路线？"
星火终于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某种海风读不懂的光芒。"我父亲留下的地图。他...研究过核爆后的辐射分布。"她犹豫了一下，从背包里取出一张塑封的纸，"看这里，我们要避开这个红色区域。"
海风仔细查看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标注了辐射水平，还有一些手写的注意事项。最引人注目的是北方一个被圈起来的区域，旁边写着"可能安全"三个字。
"这就是'新家园'所在的位置？"
"不确定。"星火收起地图，"但这是附近辐射最低的区域。如果有幸存者聚集，应该在那里。"
他们离开地下室时，天空呈现出不健康的橘红色。星火解释说这是大气中悬浮粒子的影响，核冬天可能会持续很多年。她说话时语气平静，仿佛在讨论天气，而不是人类文明的终结。
前几个小时的路程相对顺利。他们穿过一片废弃的工业区，星火熟练地引导海风避开辐射热点。中午时分，两人在一辆翻倒的卡车阴影下休息，分享最后一点干净的水。
"你父亲似乎准备得很充分，"海风试探性地问，"他是预见到了战争？"
星火的表情变得复杂。"不只是预见。"她声音很低，"他是...参与者之一。生物武器研究。战争爆发前六个月，他辞职了，带我躲到了那个地下室。"她突然停下，仿佛说了太多。
海风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在这个世界。他正准备换个话题，星火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臂，示意安静。
"听。"她嘴唇几乎没动。
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在这个寂静的世界里，那声音如同雷鸣。海风和星火迅速躲到卡车后面，屏息观察。
几分钟后，一辆改装过的皮卡出现在视野中。车上坐着西个男人，全副武装，车后拖着什么东西。当车子驶近时，海风看清了——那是几个笼子，里面关着人。
"掠夺者，"星火在他耳边低语，声音紧绷，"别动，别出声。
海风感到一阵寒意。那些笼子里的人衣衫褴褛，眼神空洞，像牲畜一样被关押着。皮卡经过他们藏身处时，一个红发男人突然转头看向卡车方向，海风的心跳几乎停止。
但车子没有停下，继续向前驶去，最终消失在远处的尘埃中。
"他们会去哪里？"海风问道，声音因紧张而嘶哑。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星火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灰尘，"我们得改变路线，避开他们可能去的方向。"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都格外警惕。星火带路穿过一条干涸的河床，解释说这样不会留下足迹。傍晚时分，他们到达了星火所说的重度污染区——一片开阔地带，地面覆盖着奇怪的黑色粉末。
"快速通过，不要停留，"星火警告道，"这里的辐射能在十分钟内致命。"
他们用湿布捂住口鼻，尽可能快地穿越那片区域。海风的辐射检测仪疯狂作响，数字不断攀升。走到一半时，星火突然踉跄了一下，海风赶紧扶住她。
"继续走，"她挣扎着说，"别停。"
当他们终于到达另一边的安全地带时，两人都筋疲力尽。星火立刻拿出检测仪检查读数，然后递给海风一些白色药片。
"碘片，能帮助排出吸收的辐射。我们今晚得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明天就能到达低辐射区了。"
海风吞下药片，注意到星火的脸色异常苍白。"你还好吗？"
"只是累了。"她勉强笑笑，但海风不确定是否该相信她。
夜幕降临时，他们找到一处半坍塌的农舍。检查确认安全后，星火生起一小堆火，两人围着火堆取暖，分享着最后一点食物——几块硬饼干和一瓶过了保质期的果汁。
"明天就能知道那个广播是不是真的了，"海风试图让气氛轻松些，"如果有'新家园'的话。"
星火盯着火焰，没有立即回答。"海风，"她最终开口，声音异常严肃，"如果...如果到了那里发现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有计划B吗？"
海风没想到这个问题。"没有。你呢？"
"我会继续向北，"星火说，"更远的地方，人更少，辐射也更低。我父亲说过，北方有净化区。"
"那我们为什么不首接去那里？"
"因为..."星火犹豫了一下，"因为路途太危险，一个人几乎不可能到达。而且..."她的声音变得更小，"我不确定具置。"
海风明白了。星火是在给自己留后路，也在测试他的可信度。"如果'新家园'不理想，我跟你一起去北方，"他简单地说，"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
星火抬头看他，火光在她眼中跳动。"你甚至不知道那在哪里。"
"但我相信你的判断。"海风回答，"这几个月来，你是唯一一个没有试图杀死我或抢劫我的人。"
星火嘴角微微上扬，这是海风见过的最接近微笑的表情。"睡觉吧，"她说，"明天会是艰难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