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阳的瞳孔剧烈收缩。
池底那个"逆生长"的衰老躯体睁开双眼时，晓阳的视网膜上自动加载出一组对比数据——面部骨骼匹配度99.9%，与阿尔杰农实验室档案里的生物扫描完全吻合。
"很惊讶吗？"
衰老的"自己"开口说话，声带振动频率却与金属叶片共振发出双重音效。他抬起布满皱纹的手，晓阳背后的世界树骨架突然不受控制地弯曲，金属枝条将晓阳强行拽到培养池边缘。
"这是第七代世界树最成功的特性。"衰老体用手指划过水面，池中十二颗大脑同时发光，"它能将宿主的生长轨迹......反转。"
晓阳的喉咙被世界树枝条缠住，量子视觉却强制激活。池水在视野里变成透明数据流，他清晰看到那些大脑内部的突触结构——全是不同年龄段的程野神经网络复制体。
"你父亲试了2999次。"衰老体从培养舱站起身，皮肤表面浮现出与晓阳完全相同的计时纹路，"只有我发现完美载体需要......逆向培育。"
突然的刺痛从晓阳后颈传来。金属叶片正在他脊椎上生根，与背后世界树骨架融合。更可怕的是，随着融合进度增加，衰老体脸上的皱纹正在逐渐淡化——
他在反向吸收晓阳的生命力！
"林雨以为用自己心脏做疫苗载体很伟大？"衰老体年轻了二十岁的面容露出讥笑，"她不过是把污染源......"
爆炸声打断了他的话。
观测者12号的机械臂贯穿天花板刺下，精准击中衰老体的肩膀。但伤口处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与世界树同源的数据流。
"你迟到了十七年。"衰老体抓住机械臂，"我的第一个作品。"
晓阳趁机挣脱束缚。世界树骨架发出断裂声，几根金属枝条折断在他体内。剧痛中，他的量子视觉捕捉到关键细节——衰老体被击中的伤口内部，隐约可见与林雨1.0相同的量子心脏结构。
观测者12号的头盔突然裂开。
面罩下是程野的脸，但右眼装着与阿尔杰农同款的机械眼。当他开口时，声带混合着机械音："原始样本必须销毁。"
"你才是原始样本！"衰老体暴怒地撕开自己胸膛——他的心脏位置空空如也，只有几根数据电缆连接着池底的培养舱，"看看真正的起源！"
电缆剧烈抖动，培养舱升起第二层容器。
里面浸泡着令晓阳血液冻结的东西：
一颗连接着金属叶片的人类胚胎，漂浮在淡金色营养液中。胚胎的脊椎己经与叶片融合，发育不全的眼睑下隐约可见数据流的蓝光。
培养舱标注着：【原型体α】
"所有轮回都是培育过程。"衰老体的手指插入自己胸腔，扯出数据电缆插进晓阳背后的世界树骨架，"现在终于等到完美的终代载体......"
晓阳的脊柱突然失去知觉。
他的视野被强制切换到胚胎的感知频道——
黑暗。
温暖。
有规律的液体流动声。
然后是突然降临的剧痛：金属叶片刺入胚胎脊椎的瞬间，外界传来林雨1.0崩溃的哭喊："程野你疯了？这是我们的......"
"住口！"
这个声音让晓阳的量子心脏停跳——是年轻时的程野，声线里带着他从未听过的冷酷。
"世界树需要的是时间悖论载体。"
胚胎记忆突然中断。
晓阳发现自己跪在培养池边，衰老体己经变成中年模样。观测者12号的机械臂被折断，正在地上爬向那十二颗大脑。
"现在明白了吗？"中年体抚摸着自己恢复弹性的皮肤，"阿尔杰农从来不存在。"
他指向破损的培养舱："那是三十年前的程野。"
再指向观测者12号："那是二十年前的程野。"
最后手指点在自己胸口："这是现在的程野。"
世界树骨架突然完全控制晓阳的身体，强迫他走向培养池中央。池水沸腾起来，浮现出760亿个时间线的数据包，每个都在朝晓阳发出吸收请求。
"你才是最后一个变量。"中年体微笑着后退，"第七代世界树真正的......"
他的宣告被刺入胸口的金属叶片打断。
晓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己经挣脱控制，握着从背后折断的世界树枝条。枝条尖端插在中年体心脏位置，正疯狂吸收着他的数据流。
"不可能！"中年体惊恐地看着自己迅速衰老的双手，"载体怎么会反抗......"
"因为我是林雨的儿子。"
晓阳转动枝条，听到中年体胸腔里传来量子心脏过载的警报声。他的视网膜上跳动着从胚胎记忆里提取的加密数据——
【母体基因锁激活】
【逆向生长协议终止】
池中十二颗大脑同时爆裂。观测者12号突然扑来，却不是攻击晓阳，而是将机械眼抠出按在中年体额头。
"记忆归零。"机械眼发出最后一道指令。
中年体在惨叫中融化成一滩基础粒子。晓阳转身时，观测者12号己经自行拆解了剩余躯体，只留下头颅在地面滚动。
"去找......"金属嘴唇开合着，"真正的林雨......"
头颅爆炸的冲击波掀翻了整个培养池。晓阳坠入池底裂缝时，看到那个胚胎培养舱正在发光，表面浮现出林雨1.0的手写坐标：
【时间锚点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