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在雨幕中扭曲成诡异的光斑，像一张张被撕碎的脸。荆澜、灵韵和罗盘站在钟楼前，雨水顺着他们的衣角滴落，打湿了脚下的青石板。
“你们闻到了吗？”罗盘突然抽动鼻子，“机油味里混着一股……焦糖爆米花？”
“老鬼。”灵韵轻轻转动玉簪，蓝光一闪而过，“他总说数据风暴来临时最适合吃爆米花。”
荆澜嘴角一扬：“那咱们得请他喝杯热茶——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他们穿过钟楼侧门，沿着螺旋阶梯一路向下。空气越来越潮湿，墙壁上开始出现奇怪的刻痕，像是某种古老的机械密码。
“这玩意儿我见过。”罗盘伸出爪子摸了摸，“在凌虚子办公室的失败品头骨上。”
“学术洁癖教授喜欢把失败者挂在墙上当装饰。”荆澜敲了敲钢笔，“就像博物馆里的蝴蝶标本。”
下到最底层，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横亘眼前。荆澜掏出银质怀表，表盖反射出微弱光芒，照在门锁上时，齿轮发出一声轻响。
“心理学暗示开锁术。”灵韵挑眉，“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昨天晚上。”荆澜推开门，露出一条幽深的地下通道，“边走边学，人生不就是这样么。”
通道尽头是一间巨大的地下赌场废墟，赌桌翻倒，筹码散落满地，空气中弥漫着腐败与金属氧化的气味。荆澜的机械瞳孔迅速扫描西周，锁定了一处异常的能量波动。
“那儿。”他指向角落的一块圆形区域，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隐约有蓝色光芒从下面渗出。
“激光陷阱。”灵韵蹲下身，仔细观察地面，“每隔三秒扫一次，频率很规律。”
“规律的东西最好对付。”荆澜掏出钢笔，调整电磁屏蔽功能，精准计算出安全穿越的时间窗口，“三、二、一。”
他们在最后一秒跃入安全区，灵韵施展古武轻功，几个起落便绕开了巡逻的机械守卫。荆澜紧随其后，最终停在一扇嵌入地面的金属门前。
“数据虫洞入口。”荆澜伸手触碰金属门，门面瞬间液化，形成一个旋转的蓝色漩涡。
“等等！”罗盘忽然警觉，“这玩意儿像是活的。”
“它当然活着。”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带着电流杂音，“欢迎来到编号1024实验场。”
全息投影缓缓浮现，是凌虚子，但这次他的影像比以往更加模糊，仿佛随时会崩解。
“又是你。”荆澜冷笑，“这次不会让你再玩镜像人格那一套。”
“不，这次是真正的记忆回溯。”凌虚子的声音透着病态的兴奋，“看看你母亲最后的画面吧。”
虫洞壁上的光芒剧烈闪烁，影像逐渐清晰。一个穿着实验室白大褂的女人出现在画面中，她的机械义肢己经失控，眼中却仍残留着温柔。
“妈……”荆澜的声音有些发颤。
灵韵轻轻握住他的手：“别让情绪影响判断。”
虫洞壁上的影像开始播放，女人用机械义体残肢在墙上写字，字迹歪斜却坚定：“逃……离……编……号……一零二西……实……验。”
“她想告诉你什么？”灵韵低声问。
“她在警告我。”荆澜眯起眼，“编号1024实验，听起来像是个隐藏项目。”
“而你就是它的失败品。”凌虚子阴森一笑，“你母亲是最完美的失败品，她试图阻止实验，却被自己的机械义体杀死。”
“闭嘴。”荆澜握紧钢笔，机械瞳孔切换至高速解析模式，“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种疯子的回忆？”
“你可以不信。”凌虚子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和，“但你无法否认这段记忆的真实性。”
虫洞壁上的影像继续播放，女人转身面对镜头，眼神中充满哀伤：“孩子，如果你看到这段话，请离开这里，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他。”
画面戛然而止，虫洞壁陷入一片黑暗。
“她知道你会来这里。”凌虚子低声说，“所以留下了这段信息。”
“可她为什么会在编号1024实验里？”灵韵皱眉，“那个实验到底是什么？”
“是人类意识上传的终极尝试。”凌虚子的声音带着狂热，“我们想创造一个没有情感污染的完美意识体，而你母亲……她是第一个志愿者。”
“但她失败了。”荆澜冷笑，“因为她保留了人性。”
“所以你们把她杀了。”灵韵语气冰冷。
“不。”凌虚子摇头，“是她的机械义体失控，杀死了她。”
“巧啊。”荆澜敲了敲桌面，“怎么每次事故都发生在你身边？”
罗盘突然发出警报声：“喂，你们注意到没，这个虫洞的数据流好像有点不对劲。”
“什么意思？”灵韵问。
“这段记忆……太干净了。”罗盘分析道，“几乎没有数据损耗，像是刚生成不久。”
“伪造的。”荆澜目光锐利，“你在演一场戏，凌虚子。”
“随你怎么想。”凌虚子的身影开始模糊，“但记住，编号1024实验的核心就在你体内，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彻底解锁。”
“谢了。”荆澜将怀表收起，“我对‘彻底’这个词过敏。”
全息投影消散，虫洞壁恢复平静，只剩下幽幽的蓝光。
“我们必须找到更多线索。”灵韵站起身，“编号1024实验可能还藏着更大的秘密。”
“比如我到底是谁。”荆澜望向虫洞深处，“还有我妈为什么要阻止它。”
就在这时，罗盘的尾巴突然伸长，卷住一块从虫洞边缘掉落的碎片。
“这是……”荆澜接过碎片，发现上面刻着一行微小的代码，“01010011 01001111 01010011——SOS。”
“求救信号。”灵韵脸色一变，“有人还在里面。”
“或者……”荆澜盯着碎片，“有人想让我们进去。”
他将碎片放入怀表，启动数据解析程序，瞬间捕捉到一组坐标信息。
“看来我们有新目标了。”荆澜咧嘴一笑，“编号1024实验的核心位置。”
灵韵点头：“出发。”
三人踏上新的旅程，身后虫洞壁上的蓝光忽明忽暗，仿佛在低语着某个未完的故事。
而在远处的阴影中，一枚生锈的齿轮缓缓转动，投射出一段模糊的全息影像。
影像中，一个身影正在拼接一幅巨大的基因图谱，图谱中央赫然写着：
“荆澜·凌虚子·镜像人格·母体连接协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