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留言,写得很轻,也很短:
> “我一首在说没事,
可其实,很多时候,我真的很难受。”
林珂第一次读到的时候,
忽然想起自己一个朋友——苏以琳。
—
苏以琳是她认识多年的人。
高中时是年级前三,大学读建筑,
工作后去了事务所做设计,
总是精致利落、条理清晰,是那种“永远靠谱”的人。
但林珂记得,某次深夜,
她突然收到苏以琳发来一句话:
> “你睡了吗?我今天在卫生间蹲着哭了二十分钟。
但出来的时候,我还对客户笑着说‘没事’。”
林珂一瞬间没回过神,
因为在她印象中,苏以琳从来都是那个能扛事、讲理、不矫情的人。
—
后来苏以琳说:
> “我不是没情绪,
我只是习惯了,把情绪压下去。”
> “我每次说‘没事’,
其实心里己经在崩溃了。”
—
她说得云淡风轻,可林珂知道,
这种“没事”是世界上最难拆的密码。
它背后藏着:
刚被否定过方案,却装作不在意地改稿;
被男朋友冷暴力一周,还能若无其事问一句“你吃了吗?”;
生理期痛到站不住,却还笑着说:“真巧啊,我今天刚好穿了厚裤子。”
她不是没事。
她是太怕说“有事”,别人会逃走;
太怕把心事拿出来,被反问:“你不就是太敏感?”
—
她说:“我每次说‘没事’,
其实最想有人拉住我,说一句——
‘你别装了,有事就告诉我。’”
可大多数时候,没有人问,
她也就继续笑,继续说“真的没事”。
—
林珂为她画了一幅画。
画的是一间昏黄灯光的浴室,
镜子上雾气未散,
她坐在马桶盖上,手抱膝盖,额头抵着腿,
肩膀微颤,哭得无声。
门外隐约有手机亮光,
是聊天界面跳出的一条消息:“你还好吗?”
而她点开回复的那一行字,是:
> “没事。”
画名是:
> 《她说“没事”,但眼泪根本止不住》
副题写道:
> “她不是没痛过,
她只是学会了把痛收起来,
用一句‘没事’,挡掉所有靠近。”
—
展出那天,一位观众写下:
> “我在这幅画前站了二十分钟。
因为她就是我。
我说‘没事’说了太多年,
以至于有一天,真的没人问我‘你怎么了’。”
—
林珂补画一幅。
这一次,她画的是地铁上靠着窗的她,
耳机挂在一边,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嘴角微抿,像是在极力隐忍。
她的手机界面亮着,是好友发来的:“最近你还好吗?”
她在输入框里打了几个字,又删掉,
最终只发了一句:
> “还行。”
画名是:
> 《她连“求救”都说得像在报喜》
副题写道:
> “她不是不想被理解,
她只是太习惯自己咽下去,
久了,连她自己都忘了,
原来‘没事’,也可以被听懂。”
—
林珂在画册背页写道:
> “她说‘没事’,不是因为不痛,
是因为没人真的在意‘有事’。”
> “她怕一说出口,
会让人觉得她矫情、麻烦、不懂事。”
> “于是她笑着回应,哭着关机,
终究把自己锁在那个‘懂事’的外壳里,
等风过了,才敢偷偷松口气——
‘这次,我又撑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