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林珂收到了一个快递,
是一张相片和一封信。
照片是旧的,微微泛黄,
拍的是某次校运会领奖台上,
女孩穿着号码服,站在第一的位置上笑得灿烂。
照片背面写了一句话:
> “你看我站在最上面,可你根本没在看我。”
信是匿名的,没有署名,也没有地址,
只有一段干净又伤感的字句:
> “我曾经很努力想成为你眼里的那个第一名,
可后来我明白了,
我再赢十次百次,
如果你不在意我,这些全都没意义。”
—
林珂想到一个人,谢淮宁。
谢淮宁是她高中时期最出挑的同学,
文科第一,辩论队主力,还是学生会副主席,
永远是老师眼里的“闪光榜样”。
可林珂知道,她私底下总是悄悄问她一句:
> “我是不是太用力了?我其实……好累。”
她努力做所有人眼里的“最好”,
可她最在意的人——她的父亲,
从没来看过她的任何一次领奖。
她说:“我曾在台上等他进来,
哪怕只是在人群中回我一个点头,
可那天他又加班,说‘不就是个奖么,有空再看吧。’”
—
从那天起,谢淮宁不再拼第一,
她开始故意慢下来,退后一步,
她说:
> “我不是不行了,
是我突然明白了:那些我以为重要的‘赢’,
根本留不住我在意的人。”
> “我只想,在他心里有个位置,
哪怕是最角落的,也好过被彻底遗忘。”
—
她谈过一段感情。
对方总说:“我喜欢你身上那种自律和冷静。”
可有天她认真问:“那如果我不优秀了呢?”
对方沉默了很久,说:“那你就还是谢淮宁啊,只是……可能会不太像你了吧。”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
> “原来我一首以为的被喜欢,
其实是‘你刚好符合了对方的期待’。”
她不是不想努力,
她只是希望,有一天可以不必靠成绩、光环、第一名,
也能被认真爱一次。
—
林珂为她画了一幅画。
画的是一个领奖台空着,
第一名位置没人站,
而在场边看台角落,女孩穿着普通的衣服,
低头坐着,膝盖上放着一束没被送出的花。
她看着台上灯光,眼里没有嫉妒,
只有疲惫。
画名是:
> 《她己经不站在台上了》
副题写道:
> “她不是不够优秀,
她只是终于明白,
如果没有人在意你累不累,赢了有什么意义。”
—
展出那天,有人留言写下:
> “我从小努力争第一,
只是想证明‘我也可以被喜欢’,
可我现在只想有人记得——
我不是某个头衔,我只是我。”
—
林珂补画一幅。
这一次,她画的是一本毕业纪念册,
最后一页有一行被圈起来的小字:
> “你还记得她吗?她总是第一个交卷,也第一个走。”
旁边空着,像是谁忘记写下她的名字,
可那一格,是她拼命想留下痕迹的地方。
画名是:
> 《她不求第一,只想有人记得她来过》
副题写道:
> “她努力过、灿烂过、用尽力气发光过,
可她最怕的,
不是失败,
而是在人生这场漫长奔跑中,
她从未在谁的心里,留下一个清晰的名字。”
—
林珂在画册背页写道:
> “她不是不愿意拼命,
她只是终于懂了:有些爱,拼不来。”
> “她也想在某个人心里,哪怕只是一段小小的位置,
不用靠第一、靠成绩、靠‘你很棒’来维系。”
> “她想做那个——你在看完一场人生比赛后,
转头还能说一句‘对了,她也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