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西点零八分，秦岭北麓。**
吉普车在盘山公路上疾驰，仪表盘上的GPS不断发出偏离路线的警报。沈明轩紧握方向盘，盯着前方那束穿透云层的青光，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像某种倒计时。
后座上，李蕴的右臂己经完全透明化，皮肤下的血管如同悬浮在空气中的红色丝线。她死死攥着陈默的手腕，指甲几乎嵌入他的皮肉——这是她唯一还能确切感知到的触觉。
“再坚持二十分钟！”沈明轩猛打方向盘避开塌方路段，“王振坤的越野车队在我们前面不到三公里！”
陈默用外套裹住李蕴透明的肩膀，触感却像抱住一团雾气。他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老张发来的照片：拾古斋抽屉里的玉佩正悬浮在半空，青光形成的小型漩涡将周围物件吸得微微颤动。
“物理法则开始崩坏了……”沈明轩瞥了眼照片，油门踩得更深，“玉佩和星盘的量子纠缠己经形成，我们必须赶在王振坤把星盘放进光柱前阻止他！”
李蕴突然首起身子，透明化的指尖指向车窗右侧。浓雾中，一座巨大的城楼虚影若隐若现，朱雀门三个篆字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长安……”她声音发颤，“他在用星盘倒映盛唐！”
**山巅平台。**
七辆黑色越野车围成圆圈，中央架设的鎏金星盘正疯狂旋转，盘面十二时辰刻度投射出的光幕里，清晰可见唐代西市的繁华街景。王振坤穿着考究的唐式圆领袍，手持罗盘站在光幕前，身后两名助手正用激光测距仪记录数据。
“频率还不够稳定。”他抚摸着星盘边缘的凤纹凹槽——那形状分明是为玉佩预留的，“林晓薇那个废物，连块玉都拿不回来！”
助理突然惊呼：“王总！有人上山了！”
吉普车撞开最后一段护栏冲上平台。陈默第一个跳下车，却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僵在原地——星盘投射的光幕己扩展至三层楼高，里面穿梭着梳双鬟髻的少女、牵骆驼的胡商，甚至能闻到烤胡饼的芝麻香。
“别看幻象！”沈明轩扛着金属箱跑来，“那是时空褶皱的视觉污染！”
王振坤大笑鼓掌：“沈教授！我就知道你会来见证这历史性时刻！”他忽然变脸一挥手，五六个持电击棍的保镖围了上来。
透明化的李蕴踉跄下车，长安虚影里的钟声突然与她心跳共振。她盯着星盘凹槽，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想用星盘固定时空门……永远打开盛唐通道！”
混战在瞬间爆发。沈明轩打开金属箱，取出个类似音响的装置砸向地面，爆出的次声波让三个保镖跪地呕吐。陈默趁机冲向星盘，却被王振坤掏出的古董火铳逼退——那竟是明代锦衣卫的制式手铳！
“你以为我只有唐代收藏？”王振坤扣动扳机，火药炸响的瞬间，李蕴扑倒陈默，弹丸擦着她透明的发丝掠过，击碎了吉普车后视镜。
“玉！给我玉！”王振坤歇斯底里地朝对讲机吼叫。山路上传来引擎轰鸣，林晓薇的摩托车疾驰而来，她单手驾车，另一只手高举着发光的玉佩！
李蕴的瞳孔剧烈收缩。随着玉佩逼近，她的透明化加速蔓延，胸口以下己完全虚化。陈默抱住她逐渐消失的腰身，突然从她衣襟摸出那幅《春江花月夜》仿作：“蕴娘，这上面有你的血！”
——林晓薇抢夺时被裁纸刀划破脖颈，血珠溅在了落款印章处。
沈明轩猛地夺过字画塞进次声波装置：“量子纠缠可以转移！用血脉共鸣干扰玉佩定位！”
装置启动的刹那，玉佩突然从林晓薇手中挣脱，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着飞向字画。王振坤怒吼着扑向星盘，竟将整条手臂插入光幕——他的手掌在盛唐虚影中抓住了某个青铜匣子！
“不！”李蕴用最后实体化的右手抽出陈默皮带上的黄铜钥匙，用尽全力掷向星盘。
钥匙撞上鎏金刻度盘的瞬间，青光炸裂。
**天地寂静。**
陈默再睁眼时，星盘裂成两半，玉佩静静躺在裂缝中央，光泽全无。王振坤的右臂自肘部以下消失，断口平整如镜，没有一滴血流出。长安虚影化作万千光点消散，其中一粒飘落在李蕴眉心——她彻底实体化了。
林晓薇瘫坐在摩托车旁，突然指着王振坤尖叫起来。众人这才发现，他断臂处竟缓缓长出半透明的……唐代锦袍衣袖！
“时空污染……”沈明轩踉跄后退，“他的细胞被唐朝同化了！”
远处传来警笛声。王振坤狰狞的脸上第一次浮现恐惧，他抓起星盘残片跳上车，消失在盘山公路的晨雾中。
朝阳跃出云海时，陈默背着精疲力竭的李蕴走向吉普车。她伏在他肩上，忽然轻声道：“《酉阳杂俎》载，唐开元年间有方士以血祭玉，可开鬼门……”
“现在我们有更多问题。”沈明轩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1978年的老照片：一群穿中山装的科研人员站在类似星盘的装置前，背后横幅写着【时空拓扑实验】，而角落里一个年轻研究员的脸——赫然是现在的沈明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