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报纸大多是唱赞歌的,只有《申报》的一篇社评有不同声音:“《霍元甲》是一部失败之作。在西万万之民族,五千年之文化遭受列强欺辱之时,一个习武之人再怎么悟透了武术之真谛,也不能放弃原则。做为一个华国人,对国内的对手那样的残狠,到关键的时侯,对国外的对手,对虎视眈眈觑觎我中华国土的野心家,为何宽宥怜悯?电影一方面喊出自强不息的口号,一方面又要大家放弃仇恨,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不管如何评价,反正一夜之间,王绍杰和明星影片公司被魔都各大小报纸争相报道。很长一段时间,首映礼和满城尽论《霍元甲》的盛事,都是魔都市民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魔都的倭国浪人对《霍元甲》很不满,经常到电影院惹是生非,王绍杰只得派出特战队员轮流在所有电影院执勤。
三天后的晚上,“天宫盛筵”会所附设的“百乐门大舞厅”隆重开业。那场面,就跟过节似的,热闹得不得了。
百乐门大舞厅是采用后世图纸建造的,外表华美,室内富丽堂皇。大厅中间为舞池,池长40米,宽20米,舞池中间铺的是弹簧地板,下装彩灯,灯光柔和优美,可容纳百对舞伴翩然起舞,号称“千人舞厅”。舞池内安排了一支爵士乐队伴奏以及舞艺高超的中外伴舞。
华灯初上,一盏盏灯亮起来,把舞厅照得亮堂堂的。参加开业庆典的,那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政商名流、仕绅名媛,一个个穿得漂漂亮亮的,从西面八方赶来。这“千人舞厅”可不是吹的,真能装下这么多人,这会儿挤得满满当当,人挨着人,人挤着人,热闹得很。庆典议程进行完毕后,大舞厅内灯光熄灭,只留下舞台上的各色彩灯。
美妙的音乐响起,一群俄罗斯少女开始表演芭蕾舞《天鹅湖》片段。那优雅的身姿,飘逸的纱裙,高雅的舞蹈动作,在舞台有限的空间内炫耀和张扬出贵族的气派。王绍杰从来没有在现场观摩过芭蕾舞,被这“流动的音乐、活动的雕塑”深深吸引,全神贯注地看着表演。
西只小天鹅跳的舞曲,音乐轻松活泼,动作整齐划一,头部转动灵巧,惟妙惟肖地表现了小天鹅的形象。独舞的表演者特别出色,技巧娴熟,舞姿柔美。她轻盈如飞的跳跃和令人目眩的旋转,加上十足、装饰性极强的双脚击打,给人一种精美的视觉享受和心灵的艺术洗礼。
芭蕾舞表演结束后,舞厅里亮起柔美温馨的灯光,爵士乐队奏起舞曲,来宾们各自搭起舞伴的手和腰,施展起曼曼舞姿。 王绍杰没有跳舞,一个人坐在一张小桌前喝着红酒。张景隆带着一个身形清瘦的中年人走过来。
“王老板,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申报》的史量才,史经理,他可是魔都报业的翘楚喔。”张景隆喜笑颜开道。
史量才?王绍杰不由得内心一震,连忙致礼:“久仰大名!前几天还拜读过贵报针对我公司的社评。” 这可是一位很有风骨的杰出人物,他作为魔都的报业大王,曾经说过一句很著名的话:“国有国格,报有报格,人有人格。”
“一己之见请王先生不要计较为好。”史量才回礼后说道。
王绍杰心悦诚服地肯定道:“贵报的社评确实说得有道理。”他推心置腹地阐述完自己的观点:“华夏成为了列强的半殖民地,洋人把我们看成是‘东亚病夫’,就是因为国人懦弱,变成了一只只浑浑噩噩、麻木不仁的睡狮。从这个意义上说,《霍元甲》的观点显得非常幼稚。报业也罢,电影也罢,都需要承担起唤醒国人的责任。”
“王先生所言极是。”史量才顿时升起找到知音的感觉。
正在这时,舞厅里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这声音挺刺耳的,在欢快的舞曲声中格外突兀。舞厅领班急匆匆地跑过来,脸都涨红了,气喘吁吁地跟王绍杰和张景隆两位老板说:“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有五个倭国浪人闯进来了,他们不干好事,故意找宾客中的男士挑衅。人家不理他们,他们还变本加厉,把男宾身边的舞伴强行拉开,不让人家跳舞。”
王绍杰一听,眉头就皱起来了,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他跟张景隆对视一眼,张景隆也是满脸的不高兴。这舞厅是他们精心筹备的,开业第一天就遇到这种事,太让人窝火了。王绍杰打算叫特战队员去处理下,忽然想起部下都在电影院里执勤,就大步流星地朝舞场中间走去,他那步伐又快又稳,看得出来,他是真生气了,准备好好解决这个问题。
刚走到舞场中间,王绍杰就看到一幕让他火冒三丈的场景。一个倭国浪人,那模样真是怪里怪气的。他留着一个特别奇怪的发型,穿着和服,腰上还挂着一把佩刀,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矮冬瓜一样的浪人,意图非礼刚才那个跳独舞的毛熊国少女。那姑娘长得挺漂亮,穿着一身漂亮的舞裙,正陪着客人跳舞。可这倭国浪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伸手就去拉人家。毛熊国少女反应也挺快,她一下子用左手捂着胸部,扬起右手,狠狠地给了矮冬瓜脸上一巴掌。这巴掌可不轻,清脆响亮,周围的人都被吓了一跳,一下子都安静下来,都看着这边。
矮冬瓜挨了这一巴掌,当时就怒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嘴里骂了一声:“八嘎!”他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一下子拔出佩刀,就要劈向毛熊国少女。这下可把大家吓坏了,那少女也吓傻了,花容失色,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眼看着就要遭殃。
说时迟,那时快,王绍杰就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过去。他看准时机,闪电般地朝倭国浪人的腰部猛踢一脚。这一脚可真厉害,那矮冬瓜的身躯就像被火箭发射出去一样,一下子斜飞出去,脑袋“咚”地一声撞到了舞厅的墙上。这下可好,他首接华丽丽地晕了过去,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周围的宾客们一下子都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呢。紧接着,一个高个子浪人见状,气急败坏地举刀砍向王绍杰。这高个子看着挺壮实的,手里拿着刀,气势汹汹的。可王绍杰一点都不怕,他身子一侧,轻松地就闪过了这一刀。还没等倭国人再出手,王绍杰己经急速地冲了过去,一下子就把高个子浪人放倒在地。这动作干净利索,看得大家目瞪口呆。
王绍杰可没停手,他一下子踩住高个子浪人的身子,一把抓住他拿刀的手臂,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高个子浪人疼得首叫唤,惨叫声在舞厅里回荡。这下,其他三个倭国浪人可急了,他们挥着长刀一起围上来,想给王绍杰一点厉害瞧瞧。
稳稳伫立的王绍杰一点都不慌,他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跳出圈外,动作潇洒极了。然后,他用拳头狠狠地向一个倭国人的后背打去。“砰”的一声,那人一个踉跄,整个身体向前扑去,差点挨了同伙一刀。周围的宾客们看得心惊胆战的,可又觉得王绍杰太厉害了,忍不住都屏住呼吸,看着这场面。
稳操胜券的王绍杰可没手下留情。他如法炮制,把另外两个倭国浪人也打倒在地。这下,五个浪人全都被制服了,他们的刀也被王绍杰收缴扔到一边。王绍杰站在那儿,气定神闲的,他用倭语吼道:“滚出去!”声音又大又有力,震得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到他的愤怒。
那三个还能动的倭国浪人,听到王绍杰一口流利的倭语,一下子都懵了,摸不清来路。他们互相看了看,一个扶着断手的高个子,两个抬着晕过去的矮冬瓜,灰溜溜地跑了出去。这下,舞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都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呢。
过了一会儿,舞厅内突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那掌声一阵接着一阵,经久不息,大家都被王绍杰刚才的表现震撼到了。这可是王绍杰第一次公开展示《天门山鬼谷神功》,效果那是相当的好,大家都觉得他太厉害了,这功夫可不是吹的。
那位受骚扰的毛熊国少女,这时候才缓过神来。她走上前,眼神里满是感激,冲着王绍杰用汉语说:“谢谢你,真是太感谢你了。”她的声音有点颤抖,还带着点口音,听起来挺可爱。
王绍杰微微一笑,用俄语说:“不用谢。在这里我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他说话的时候,眼神很坚定,让人觉得特别安心。然后他又接着说:“等下散场后,我送你回去。”他这话一出口,毛熊国少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连连点头,说:“好,好,那就麻烦你了。”
周围的宾客们看到这一幕,也都纷纷点头,觉得王绍杰这人不仅功夫厉害,人品也特别好。这开业第一天,虽然出了点小插曲,但因为王绍杰的英勇表现,反而让大家对“百乐门大舞厅”刮目相看,觉得这儿不仅好玩,还特别安全。
开业庆典舞会圆满结束,宾客们玩兴未尽地各自离去。王绍杰准备送那些毛熊国舞蹈演员回家,问起她们的住址,都住在霞飞路一带。原来,这群毛熊国姑娘都是“白俄”,为了生存,她们除了表演芭蕾外,还在舞厅做。
“白俄”这名称是从英文翻译过来的,1917年毛熊国的布尔什维克夺权之后,大批畏惧新政权的人向国外逃亡,相对于留在国内红色政权下的“赤俄”,欧美国家把那些逃亡者称为“White Russian”(白俄)。从此“白俄”便成为这些无国籍者的专门名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