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棠安说王阿福活不了,陈阿巧脸色先是一白。
随即忽然意识到什么——
什么夜半莫照井,三魂七魄的她都听不懂。
但是眼前小姑娘这一副见怪不怪,还说得头头是道的模样,她是不是……有办法救她相公?!
陈阿巧猛地伸手拽住棠安的杏色裙摆,指尖微微发颤,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姑娘!您是不是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救我相公?”
棠安温柔地看了陈阿巧一眼,柔声道:“松手。”
琥珀色的瞳孔,映着陈阿巧焦急的面容,泛起冷冽的光。
陈阿巧视线和棠安对视上,大热天的,莫名遍体生寒,猛地松开了手。
棠安低头,像个小姑娘一样整了整裙摆,抬头冲陈阿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这可是新裙子呢,别把我裙子弄皱了。”
陈阿巧哀求地看着棠安,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落在地面上:“姑娘,我求你,我求求你,若是知道什么办法,您就告诉我吧……”
一旁的老大夫皱起眉头。
陈阿巧这泼妇己经纠缠了他整整三日。
每日哭嚎着要他想办法救她男人,搅得他医馆生意冷清。
现在陈阿巧不纠缠他了,他心里本该松快些,可眼见她竟然拽着个黄毛丫头的裙摆苦苦哀求,一股无名火顿时腾地窜上心头。
“哼!”老大夫重重地哼了一声,想要引起陈阿巧的注意。
“病急乱投医也得有个限度!”老大夫故意提高声调,冷哼了一声:“我开的药方抓了好几副都不见效,难不成这小娘子随便吹口气,死人就能活过来?”
小姑娘胡说八道吹牛就算了,陈阿巧这个无知蠢妇居然信了。
但没想到,两人都没朝他这里看上一眼。
老大夫:……
陈阿巧跪在地上,仰头看着棠安,浑浊的泪水冲开脸上的尘土,在面颊上犁出两道沟痕。
模样看起来十分可怜。
棠安垂眸瞥了陈阿巧一眼,软软道:“办法当然有。”
阿陈巧怔住,随即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惊喜:“姑娘,您真有法子?”
棠安点点头:“他三魂西魄散在城隍庙的时间太久,就算召回,醒来大概也是个傻子,我劝你还是改嫁吧。”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陈阿巧心上。
她脑海中闪过新婚夜阿福笨拙地给她戴红头绳的模样,想起他每次赶集都要省下钱给她买麦芽糖,泪水顿时汹涌而出。
“姑娘,求您行行好,若是法子,就救救我相公吧!”
陈阿巧重重磕下头,额头在地上撞出闷响,“只要他能喘气,能活着……就好。”
陈阿巧粗糙的手掌在地上摸索,把掉落的铜板都捡了起来,双手捧到棠安面前:“姑娘,若是能救回我相公……我……我就给您当牛做马!”
棠安摇了摇头:“我不要你给我当牛做马。”
棠安指了指王阿福身上穿的衣服,突然问道:“他身上的衣服,是你给缝的吗?”
陈阿巧:?
陈阿巧不明白棠安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愣了一下,忙点头回答道:“是,是我做的……”
棠安笑了笑,她很满意陈阿巧的针线活:“我可以救他,不过你要帮我做一身衣裳。”
做一身衣裳?
这算什么要求。
陈阿巧连忙就要答应下来,却听棠安又问道:“你能用纸做衣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