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巧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随即,陈阿巧下意识地避开了棠安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眼神闪烁地看向地面,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陈阿巧嘴唇嗫嚅了几下,才抬起头笑道:“没有啊,恩公,那晚庙前安静得很,我什么也没听见。我……我自然也就没回头了。”
棠安静静地看着她,那双乌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半晌,棠安才眯着眼睛笑笑道:“那好吧。”
见棠安转身就要离开了,陈阿巧顿了一下,忍不住道:“恩公,要不喝口水再走吧?水快烧好了……”
棠安笑眯眯地说道:“不必了。”
王阿福听到动静,从灶房探出头:“恩公这就要走?”
“嗯。”棠安应了一声,牵着烧饼便往院门走。
“恩公慢走!”陈阿巧和王阿福连忙送到门口。
棠安没有回头,只是牵着烧饼,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拐角。
陈阿巧扶着门框,望着空荡荡的巷口,手心里,不知何时己沁出了一层冷汗……
慢慢地,陈阿巧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陈阿巧抿了抿唇,飞快地关上了院门。
巷口,棠安脚步未停。
陈阿巧明显是个不擅长说谎的人,棠安一眼就看出了对方在撒谎。
可,这又关她什么事情呢?
反正人己经醒了。
至于醒来的是谁,叫来的是谁的魂魄,那就和她没关系了。
棠安牵着驴刚回到张家,就见平日里井然有序的张家前院此刻像是被捅了的马蜂窝。
仆役们神色仓惶,脚步匆匆,压低的议论声里透着惊惧。
棠安抬起头,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担忧,拦下一个正仓皇跑过身边的丫鬟,问道:“这是怎么了?”
“表小姐!”丫鬟脸色煞白:“出大事了!是……是林姨娘!林姨娘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突然发狂,把春秀给咬了!咬得血肉模糊啊!”
丫鬟喘了口气,继续道:“春秀抬下去的时候人都快不行了!老爷己经派人去请大夫了!”
就在这时,林姨娘的住处好像远远地,传来一声凄厉至极的咆哮!
紧接着是仿佛要撞碎骨头的“砰砰”撞门声,间或夹杂着下人们惊恐的喝止。
丫鬟听这声音,吓得一哆嗦,几乎要跳起来。
因为棠安不在家,刚刚张宏岳己经亲自去请两位黄衣仙家了,谁想,两位黄衣仙家竟然也不在。
张宏岳正惊惧不安地往回走,就看到正和丫鬟谈话的棠安,张宏岳带着张砚舟连忙迎上去,眼中露出哀求之意,叫道:“棠……棠安。”
棠安看了张宏岳一眼,又看了看身旁面色复杂的张砚舟,笑了一下,说道:“先去看看林姨娘吧,舅舅。”
林姨娘己经被下人结结实实地捆起来了。
林姨娘此刻头发散乱,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露出来的部分面庞却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
皮肤下,青紫色血管仿佛蚯蚓一样蠕动着。
林姨娘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白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瞳孔却缩成了针尖般大小的两点。
张兰曼正在一边小声地抽噎着,看到棠安过来,顿时下意识张了张嘴巴,但是随即想到棠安估计也没什么办法,顿时就闭上了嘴巴。
还是等大夫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