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眼力见的蠢货!”鲶鱼精对着还在发懵的蛤蟆精就是一嗓子,“杵着等过年呢?快给娘娘开门!耽误了时辰,我扒了你的癞蛤蟆皮!”
鲶鱼精差点就要跳起来,老子这差事要是办砸了,回头就得成将军的下酒菜!
“娘……娘娘?!”蛤蟆精那双大灯泡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难以置信地看向铁笼子里的人影。
她?
她就是娘娘?!
俺滴个龟龟!俺把娘娘关笼子里了?!
俺还想着这细皮嫩肉的好吃呢!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将军不得把俺炖成蛤蟆汤?!
蛤蟆精浑身绿皮都在哆嗦,手忙脚乱地张开大嘴,“哇”地一声,吐出一串沾满粘液的钥匙。
蛤蟆精蒲扇似的爪子抖得跟筛糠似的,钥匙都掉了好几次,才终于哆哆嗦嗦地捅开了那锈迹斑斑的大锁。
“嘎吱——”
沉重的牢门被推开。
蛤蟆精庞大的身躯“噗通”一声就跪趴在了烂泥里,恨不得把头埋进泥浆里,声音瓮声瓮气的,带着哭腔:“娘娘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小的计较啊!”
那黏糊糊的口水混着泥浆,淌了一地。
棠安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转头看向旁边还处于石化状态的张砚舟、张兰曼,以及一脸戒备的云湛,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怎么?”
棠安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点戏谑,“这破水牢还住出感情了?想留下跟蛤蟆精作伴?”
“不不不!”
“走!马上走!”
张砚舟和张兰曼如梦初醒,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牢笼,紧紧贴在轿子旁边,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张兰曼跑得最快,作伴?!跟这癞蛤蟆?!救命!
她要回家!
这鬼地方她己经一秒都不想多待了!
云湛最后一个走出来,眼神复杂地看着棠安。
她既然是那边的人,又为何被这些妖物称为娘娘?
棠安却像没看见云湛那刀子似的目光,径首走向那顶轿子,动作优雅又随意,仿佛只是在自家院子里散步。
弯腰,坐进去,甚至还调整了一下靠垫的位置,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靠好。
那神态,轻松得像是上了自家马车去郊游。
张兰曼默默地咽了口唾沫,她就这么坐进去了?那轿子可是妖怪抬的!她都不怕的吗?
说不定是要抬她去下油锅……
张兰曼沉默了一下。
张砚舟、张兰曼和云湛只能硬着头皮,像三个小跟班似的,紧紧跟在轿子旁边。
浑浊的水流卷着泥沙,呛得人难受。
“行了,走吧。” 棠安淡淡地吩咐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是!娘娘起驾——!”鲶鱼精如蒙大赦,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带着一丝激动和颤抖。
过关了!谢天谢地!这差事总算没办砸!回去能领赏了!
瞬间!
“呜哩哇啦——!”
“咚咚咚——!”
“铛铛铛——!”
“噗噜噗噜——!”
震耳欲聋的乐声再次响了起来,比来时更加卖力,更加响亮。
龟壳敲得震天响,蚌壳拍得几乎要碎裂,鱼鳍把水草都快抽断了,水泡唢呐吹得腮帮子都要爆炸。
整个水牢通道再次被这混乱的噪音填满,水流剧烈地翻涌起来。
无数虾兵蟹兵抬起轿子,庞大的队伍开始缓缓转身,沿着来时的通道,吹吹打打,簇拥着轿中那抹淡漠的身影,如同退潮般,向着水牢外面浩荡而去。
张兰曼忍不住朝张砚舟看了一眼,我的耳朵!要聋了!
张砚舟同样感到无语至极,这他娘的是接人还是送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