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张芸垂着眼眸，抿了抿唇，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还真是有趣啊。”周雨欣唇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冷笑。
那笑容里却没半分笑意，透着股说不出的冷意与酸涩，旋即双唇紧闭，没再吭声。
只是她的眼神，死死地盯在舞台上顾念的身影上。
舞台上的顾念正全神贯注准备接下来的环节，却仍敏锐地察觉到那道炙热得近乎灼人的目光。
他眉心微微一蹙，眸光淡淡一扫，视线便精准地捕捉到了坐在最前排的周雨欣。
四目短暂交汇，顾念神色平静，波澜不惊，不过转瞬之间，便移开了目光，仿若刚才那一眼只是无心之举。
如今的周雨欣，于他而言，跟台下任何一个陌生观众并无二致。
他不过是凭着原身残留的些许记忆，知晓曾有这么一号人物出现过罢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看了一场别人主演的电影，戏罢离场，剧中人便与已无关。
同记忆里的秦瑶一样，周雨欣激不起他内心半点涟漪，留不下一丝特殊的感觉。
看着顾念那陌生又淡漠的眼神，周雨欣的心口像是猛地被重锤击中，闷痛袭来。
她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翻涌的心绪，可眼神还是不受控地闪过一丝暗淡的光，仿若星辰刹那间失去了光辉。
“真的放下了吗？”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质问自已、
往昔与顾念相处的画面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不停闪现，可眼前顾念的冷淡却又如此真切。
每念及此，纠结与怅惘便如丝线，一圈圈缠紧她的心。
“唉~”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周雨欣长叹一声，像是把满心的无奈与失落都随着这一声叹息宣泄而出。
身体绵软无力，轻轻靠向身后的椅子，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前方，目光却渐渐空洞无神。
一旁的张芸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暗自心急，悄无声息地摸出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眉。
似乎是在跟某人汇报什么信息。
没过多久，顾念便脚步匆匆地回到了选手休息室，面上神色还算镇定，只是微微蹙着的眉头，隐隐透露出些许凝重。
这一轮抽签结果刚出炉，他抽到的出场顺序居然是最后一个。
“顾兄，厉害啊，这可是压轴出场！”张伟瞧见顾念进来，立马凑上前，满脸堆笑，还不忘打趣调侃一句。
“这是压台！”顾念眉头皱得更深了，没好气地白了张伟一眼，心里直犯嘀咕。
这家伙，连压轴、压台都分不清，可真够迷糊的。
虽说这俩词意思相近，可在节目流程里，讲究可不少。
“咳咳，都一样，都一样，别太较真儿，在意这点小细节干啥。”
张伟被顾念这么一怼，尴尬得耳根泛红，抬手挠了挠脑袋，试图打个圆场，把这小插曲揭过去。
“不过这一次赛制改了，采取评分制，我觉着这对你可不太友好啊。”
张伟脑子转得快，三两句话就把话题巧妙一转，神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顾念一听这话，脸色也是无比的凝重。
之前节目淘汰选手，是三位评委举牌示意就行。
这回倒好，改成实打实的打分了。
顾念心里知道，自已跟评委丁海之间，结着不小的梁子呢。
万一那家伙公报私仇，给自已恶意打个低分，这晋级之路可就悬了。
“这个丁海，应该不至于那么明目张胆吧。”祝灵姗紧蹙着眉头，满脸担忧之色，轻声嘟囔了一句。
她心里清楚得很，当下可有七八万人守在屏幕前看直播。
现场情况一目了然，毫无隐蔽可言。
丁海身为评委，要是真在众目睽睽之下耍手段、给顾念恶意打低分，那铁定瞒不住观众的眼睛。
明天的网络舆论怕是要炸锅，网友们的唾沫星子能直接把他给淹死，被喷得狗血淋头。
“切，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张伟撇了撇嘴，满脸不屑，双手抱胸，提高了音量说道。
“你看看这家伙，自打顾兄来参加节目起，哪天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处处找茬？”
“他精着呢，心里门儿清，骂的人越多，热度就越高，流量跟着就来了。”
“要是哪天他消停了，不骂顾兄了，网友们反倒得琢磨琢磨，没了热闹可看，保不准还不乐意了。”
“再说了，导演那边为了收视率，为了节目热度，肯定也得让他铆足劲儿维持这个人设，好吸引眼球、增加关注度。”
张伟边说边摇头，一本正经地剖析眼下这棘手局面，句句都戳在点子上。
顾念也知道是这个理，而且为了维持节目的热度，导演估计就是故意让自已最后一个上场。
说不定很有可能已经跟丁海沟通好了，让自已的分数正好卡在最后一个名额上面。
这样，节目的效果才能拉的最满。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每次瞧见他骂念念，我这心里就窝着一团火，憋屈得很！”
祝灵姗双手握拳，气鼓鼓地嘟囔着，的小嘴高高嘟起，腮帮子也跟着微微鼓起，满脸的不悦写得明明白白。
“要不这样，等节目结束，咱去干他一票，给他点颜色瞧瞧，怎么样？”
张伟凑上前，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提议道，还朝顾念和祝灵姗挤了挤眼睛，一副仗义行侠的模样。
顾念一听这话，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微微抽搐，哭笑不得。
心下直犯嘀咕：这都什么年代了，张伟脑子里还装着这些打打杀杀的念头。
“你啊，别气了。就当他是在给我免费涨热度，要是没他这一路找茬，我哪能这么快就收获这么多关注？”
顾念抬手宠溺地摸了摸祝灵姗的脑袋，轻言细语地安慰着，试图浇灭她心头的怒火。
“我就说说而已。”
祝灵姗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把顾念放在自已脑袋上的手拿开，娇嗔了一句。
一旁的张伟见状，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像是不小心吞了只苍蝇般，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心里直呼受不了。
恰在这时，比赛进程渐近，眼瞅着差不多轮到他上场了。
张伟如获大赦，忙不迭地脚底抹油，麻溜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省得继续在这儿当电灯泡，还得硬着头皮看两人秀恩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