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墨北辰应着,将茶水端过抿了两口,手指轻轻着杯沿,半垂着的眼眸之中,带着些许迟疑。
他来见姜倾雪,是有话要说的。
但见到了人,他反倒束手束脚起来,不知道该如何起这个话头。
姜倾雪拿了个干净的毛巾来,朝他递过去,“把头发擦一擦。”
“……”
墨北辰沉默着,看着姜倾雪那只素白好看的手,脑海之中忽然闪过前日偶尔听到元昊说的话。
“会哭会闹的孩子才有糖吃,你懂不懂?”
“姑姑那么忙,我要是不缠着她陪我,她根本没空想我嘛!”
“皇叔好笨啊,自己不主动,还在这儿郁闷,郁闷完了还要冷着一张脸吓唬旁人,好没意思!”
“你说他是不是不会撒娇服软?我要是他,我定然每日都让姑姑离不开我寸步。”
墨北辰抿了抿唇,心情复杂地想,要与姜倾雪撒娇服软,怎么个撒娇服软法?
“殿下?”姜倾雪瞧他不接,忽然想起他一路抱着自己过来……他的手臂还伤着,是不是痛了?
姜倾雪有些懊恼,自己怎的反应这么迟钝。
他明明有伤!
她抿着唇上前,轻轻握了握他受伤的右臂,“感觉怎么样?”
墨北辰一愕。
姜倾雪按压了一会儿:“要不我帮你看看吧,把衣服宽了。”
她把毛巾放在一边,伸手去探他腰带,但又想起那日他说过“只有妻子”可碰的话,指尖还未触及那昆玉腰带,姜倾雪又把手缩了回去。
“殿下自己宽。”
墨北辰忽然反应过来。
他一把握住姜倾雪的手臂拉扯,将她抱在自己腿上,手臂轻轻圈住她。
墨北辰的下颌点在姜倾雪的头顶,“姜倾雪,我很想你。”
姜倾雪没想到他竟说这个。
重生而来,他克制的很,这种直白表达思念的话他根本没说过。
“你、你怎么了?!”姜倾雪直觉他今日是不是有什么不对,手探上他的额头想摸一摸。
他是不是发烧了。
“我想你。”墨北辰沉沉地说着,抓下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在姜倾雪诧异抬头的时候,他的唇往下,贴在姜倾雪的唇上,轻声询问:“可以吻你吗?”
姜倾雪脑子里一根神经突突直跳。
他干什么!
他不是克制的很吗?怎么忽然这样!
然而他问的非常君子,却根本没等姜倾雪回答,便控制不住心里的冲动。
这种靠近让人着魔。
他把吻落在实处的时候,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自己先前到底是怎么克制,怎么诱着她先下嘴的,这根本就是一件克制不了的事情。
姜倾雪回过神,下意识地推他,想要问清楚。
但墨北辰卸下了心里的那把克制的锁,吻的又凶又重,揽着她的肩膀,恨不得把她嵌进自己的怀里一样,根本不放。
姜倾雪微弱的抵抗毫无用处,又因为心底深处其实想念他,片刻功夫便忘了抵抗,软软地任他予宇欲求。
不知过了多久,他稍稍松开了些许对姜倾雪的钳制,揽着她,蜻蜓点水一般轻轻碰着她的唇。
他的手轻抚着姜倾雪的脸颊,看她面色红润的像是苹果,真恨不得一口咬上去。
原来放肆的亲近如此令人舒畅。
手臂滑下,墨北辰的手落在姜倾雪的腰间,轻轻地抚触着她的腰窝,唇凑到她耳边唤:“倾雪儿。”
姜倾雪心里一片酥麻,耳贝也像是被烫到了一样,下意识地躲闪着。
墨北辰唇微勾,喉间溢出低沉的笑声。
两人就这么拥着,墨北辰没有放开她,下巴点在姜倾雪的肩窝。
良久良久,两人的气息都恢复了平静。
姜倾雪试着推他,他还是不放手。
姜倾雪瓮声瓮气地说:“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吧。”
“不是。”墨北辰快速否认,稍微放开了姜倾雪一些,对上她水雾一样的眸子,认真又说:“不是。”
姜倾雪直直地看着他:“那是什么?”
“因为是你,我才会这样。”墨北辰极为认真地说道:“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我诱你抱我吻我,是因为你在我心里,是我喜欢的人。”
姜倾雪呆住。
他是来表白的?!
墨北辰这段时间想了很多。
自己根本就逃不开姜倾雪的一切。
他已经陷入深渊,爬不出去了。
什么克制,什么压抑,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若即若离只会让两个人都难受,所以他今日来了。
那些原本似乎很难开口的话,如今当真说出来,便如同一个匣子忽然被打开,匣子里的东西再也按捺不住。
“姜倾雪,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想每日看到你,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回京?”
“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到了京城,你想做任何事情都可以,我都纵着你,可以吗?”
姜倾雪哪里受得了这个,心里一阵狂跳。
可是想到他前面莫名的克制,还有那日,亲近时候他说的那些话,让自己郁闷了这么好久,心里又不想简单答应便宜了他。
姜倾雪悠悠地看着他,淡声说:“殿下把我当什么?来江州的一趟露水姻缘吗?!”
墨北辰没说话,只是认真地看着她。
那眼中一汪柔情,差点把姜倾雪溺死在里面。
姜倾雪唇微抿,忽然觉得自己这话问的好是没趣。
她别开脸,“你当真什么都纵着我?”
“嗯。”
“我把摄政王府点了你也纵着?”
墨北辰眼底笑意浮动:“你不会。”
“……”姜倾雪默了默,这种离谱的事情她当然不会了。
但墨北辰这么笃定地说不会,她又忍不住挑衅道:“我无法无天起来我自己都害怕,你又知道我不会了?我可能真的会!”
墨北辰认真想了一下:“如果点了,那我便住到你府上去,与你挤一挤。”
“不问我的罪吗?”
“你这么温柔乖巧的女孩子,能去点我的王府,必定是我做了不好的事情,我该自己反省自己,怎么可以问你的罪?”
姜倾雪笑出声来,得寸进尺地问:“我如果把天捅破了呢?”
“我把它补起来。”
墨北辰带着细茧的手指挑起姜倾雪的下颌,“姜倾雪,你无论做什么,我都纵着,便是你要我的命,我都可以给。”
那语气无比认真。
姜倾雪的心里一闷,忽然想起前世见他最后一面,他凄凉惨淡地和她说:“你要我的命我可以给,你要这乾国的万里江山我也可以给。”
她知道他这不是情到浓时随口说出的不值钱情话。
他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