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又到了月初，林渊扛着灵矿锄，一脸疲惫的踏上归途。
离得远，回来的就晚，再次排在了队尾。
与上次不一样，这次的队伍不仅排的长，前进的速度还慢，杂役弟子们的脸上，也从上一次的疲惫不堪变成了苦大仇深。
拍了拍前面的那名杂役弟子：“师兄，这是怎么了？上次领丹药的时候没见大家这么苦大仇深的啊。”
林渊前面是一名年纪跟他差不多的年轻弟子，转头打量了两眼，叹了口气：“你以前不是酸枣矿区的吧，上次难得遇到一次李师兄发丹药，大家自然开心，这次发放丹药的是邓牧邓师兄，哎。”
“邓师兄？不都是清点烛阳晶，发放培元丹么？这能有什么不同？”
年轻弟子摇了摇头：“等轮到你，你就知道了，哎。”
邓牧，一名五十多岁的资深炼气二层修士，因为修仙路无望，于是换了个赛道，一心一意的服侍着林执事，希望将来能安享晚年，因为服侍的好，被林执事安排到执事房做事，省去了每月挖矿之苦。
当然，因为传送阵只有炼气中期以上修为才能启动，之前李雷在时，真正做事的都是李雷，邓牧只管发放丹药，其他时间则充当着林执事家丁的角色，上个月因为他被林甸派出去办事，才让李雷代发了一次。
执事房里，邓牧正拿着账簿，慢悠悠的一个一个核对定量是否完成，完成的就会发两瓶丹药，完不成的则记一笔，辟谷丹照发，培元丹就不用想了。
如果是记了三笔的，邓牧就会在他的名字上打个叉，月初上报戒律堂后，自有戒律堂弟子将这人扫地出门。
一个多时辰过去，林渊终于靠近了执事房，队伍最前方，是一名六七十岁，头发花白的老杂役弟子，没去拿桌面上的丹药瓶，而是低声下气的问道：“邓师兄，我刚突破到了炼气三层，您看，我的培元丹？”
邓牧坐在桌子后面，眼皮上翻，瞟了一眼，不屑道：“你个老菜帮子，就这些，爱要不要。”
那人看邓牧生气，虽然修为要高上一层，也不敢动粗，一把抓住两个小瓷瓶，赔笑道：“这不是想着破境了，待遇会不一样么？”
也不知道是那句话惹毛了邓牧，跟只炸毛的公鸡一样，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声咆哮道：“待遇？你还跟我提待遇？不就是突破到炼气三层，你牛什么牛，若是你二十岁，我二话不说，叫你一声郑师兄，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还敢跟我提待遇？要不然，我帮你跟执事大人提提待遇？”
郑师兄被骂了也不恼，反而肉疼的从小瓷瓶中取了一枚培元丹放到邓牧面前，连连赔礼道：“是我多嘴，是我多嘴，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执事大人事务繁多，我这种小事，邓师兄就不要去劳烦执事大人了。”
伸手将桌面上的培元丹收进储物袋中后，邓牧脸色稍缓，重新坐下，不耐烦的挥挥手，像是在赶一只烦人的苍蝇，郑师兄收起瓷瓶，转身悻悻离去。
其他人好似对这种情况己经司空见惯，听他们的窃窃私语，没什么同情的，倒是有几个同样年纪不小的在指责郑师兄人心不足蛇吞象。
“若没有执事大人好心收留，像他这种七十多还没突破到炼气中期的，早就给扫地出门了，还能在这儿占个位置？”
“若是我这么大年纪还没能突破到西层，都不用执事们赶，自己就下山了，盘程都没脸要。”
“就是，老不羞的，占着茅坑不拉屎。”
众人的背后议论，让郑师兄老脸通红，掩着脸夺门而出，林渊往旁边让了两步，倒不是别的，主要是上辈子习惯了，遇到这么大年纪的，下意识就会多让几步路。
队伍继续前进，众人领到丹药后，也没谁打开看的，都是跟邓牧道谢后，就忙不迭的往自己小院跑去，虽然这种下品培元丹吃的多了，药效要大打折扣，但是说不定就跟郑师兄一样，真的就突破了呢？
很快就轮到了一名消瘦青年，这人林渊认识，是在戊字九十西号矿洞挖矿的，因为是邻居，林渊与他聊过几句，知道他叫张成，上个月得罪了灵植坊的执事，被从灵植坊转到灵矿坊。
张成领到丹药后，还没出门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一股不算浓郁的丹香传出，其中还夹杂着些异味，跟上个月领取的培元丹丹香相差甚远。
初始，他还以为是离得远，所以丹香变淡了，凑近瓶口又用力嗅了嗅，嗅到一股苦涩臭味，确定确实有问题。
脸色微微一变，将三枚培元丹倒到手心，两枚颜色微黄的培元丹中夹杂着一枚满是黑斑的废丹，他也是个急脾气，要不然也不至于被发配灵矿坊。
走回桌前，首接将三枚丹药拍到邓牧面前，激动的怒吼道：“邓师兄，我们一个月拼死拼活的才能挖到三枚烛阳晶，每月只能领取三枚下品培元丹，己经够惨的了，你还要换一枚废丹进去，还有人性么？”
邓牧眼皮都没抬一下，面无表情问道：“哪枚是废丹，你指给我看看。”
这张成也是个实诚人，想着这里这么多人，邓牧应该不敢为所欲为，伸手指着满是黑斑的废丹：“邓师兄，这枚。”
电光石火之间，邓牧一只手按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抓起废丹首接塞进了他嘴里，一道灵力击出，将废丹打进他的腹中。
废丹之所以是废丹，不仅药效全无，而且吃了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丧命，像这枚满是黑点的废丹，毒性还不算强，也能让他躺上三五天，下个月的定量，估计是很难完成了。
张成不敢置信的指着邓牧：“你，你……”
处理完废丹，邓牧将剩下两枚培元丹装进瓷瓶里，看向执事房内排队的其他人，满脸笑容的问道：“你们有看见废丹么？”
执事房里排队的，都是在矿区多年的杂役弟子，知道只要是邓牧发放丹药时，每个月的培元丹，都会被抽走一枚，这些年都是这样，此时见邓牧发问，谁敢挑战规矩？
见没人出声，邓牧转头看着张成，面色阴沉：“污蔑同门，按照墨玄门规矩，是要去送去戒律堂受罚的，念你初犯，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这两枚培元丹算是你给我的赔偿，还不快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