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在落地窗上凝成霜花时，沈涵音正熨烫厉承钧的深灰衬衫。蒸汽喷头突然卡住，沈涵音俯身检查的瞬间瞥见领口内侧的暗红斑块——那是被特殊洗涤剂处理过的血迹，遇热后重新氧化成鸢尾花的形状。
烘干机发出蜂鸣，沈涵音取出温暖蓬松的毛巾时，一片染着碘伏的绷带碎片粘在袖口。这是上周三厉承钧说去邻市出差时穿的衬衫，而康伟博的朋友圈定位显示那天厉承钧分明在城南化工厂。
"音音？"厉承钧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蜂蜜烤吐司的甜腻。沈涵音迅速将绷带碎片塞进围裙口袋，转身时撞翻熨斗架。沸腾的水珠溅在手背，疼痛比玻璃扎进掌心时更灼热。
厉承钧冲过来握住沈涵音手腕的力度泄露了慌张，医用棉签涂抹烫伤膏的动作却温柔得像在修复古董瓷器。沈涵音凝视厉承钧垂落的睫毛，发现右眼尾新增的细疤藏在粉底膏下，像条冬眠的蛇。
"下午陪你去买新熨斗？"厉承钧用鼻尖蹭她耳后敏感处，这个示好动作比往常早了十五分钟。沈涵音数着厉承钧衬衫第三颗纽扣的缝线——原本该是十字针法，现在变成了军用级的加固缝制。
午后阳光穿过书房，沈涵音整理厉承钧书柜时，不小心弄翻陈年信纸，散落满地，沈涵音突然认出那是陈飞虎入狱前寄来的恐吓信，末尾蛇形印章渗着暗红。
厉承钧的脚步声在楼梯口响起，沈涵音慌忙用碎玻璃划破指尖。鲜血滴在"血债血偿"的字迹上时，厉承钧正好推门而入。"怎么这么不小心？"厉承钧单膝跪地收拾残片的姿势，像极了当年在教室找到她时发着光的身影。
深夜两点零七分，沈涵音在暴雨声中惊醒。身侧床单残留的余温显示厉承钧离开不到二十分钟，她赤脚踩过地毯，发现厉承钧忘在床头柜的加密手机正在接收定位信息。榕城港3号码头的监控截图里，戴渔夫帽的男人左手小指缺失处闪着翡翠冷光。
安全屋的虹膜锁突然开启，沈涵音看见满墙监控屏幕蓝光浮动。厉承钧的身影出现在第七块屏幕，他正在擦拭的伯莱塔手枪泛着幽冷的光。雨滴在防弹玻璃上蜿蜒成蛇形水痕，倒映着沈涵音苍白的面容与屏幕上厉承钧肩头渗血的绷带。
"别看。"厉承钧的声音通过隐藏音响传来，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失真。沈涵音触到控制台边缘的咖啡杯，余温证明厉承钧五分钟前还在这里凝视她的睡颜。沈涵音突然抬手按住最右侧的监控回放键，昨夜车库暗格里，厉承钧往西装内衬缝防弹钢板的画面刺痛瞳孔。
晨跑时发现常去的花店换了老板，新来的姑娘手腕缠着蛇形丝巾。沈涵音抱着白玫瑰转身时，厉承钧的车恰好停在街角。副驾驶座上放着撕掉标签的眼药水，她认得那是用来缓解监视疲劳的专业药剂。
"今天怎么提前下班了？"沈涵音将玫瑰插进车载花瓶，指尖掠过方向盘内侧未擦净的血渍。厉承钧调整后视镜的角度，恰好遮住后方黑色SUV里康伟博的侧脸。"想喝你炖的当归鸡汤了。"厉承钧笑着按下座椅加热键，没发现沈涵音藏在包里的跟踪器正在发出定位信号。
洗衣房发现带弹孔的西装内衬时，沈涵音正往柔顺剂里加薰衣草精油。破口边缘的烧焦痕迹显示这是7.62mm子弹造成的，而厉承钧昨天说去参加的明明是慈善拍卖会。烘干机滚筒转动的声音里，沈涵音突然听见十七岁那年，陈飞虎的手下在警局走廊吹的口哨声。
暴雨夜的门铃声像催命符，快递盒里的白色山茶花沾着夜露。厉承钧打碎花瓶的速度比扣动扳机还快，瓷片飞溅中露出微型窃听器。沈涵音蹲身捡起花瓣时，荧光笔写的俄文诅咒正好映在沈涵音的瞳孔。
"游戏要升级了。"厉承钧用鞋尖碾碎窃听器，水晶吊灯在厉承钧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沈涵音摸到厉承钧后背衬衫被冷汗浸透，枪茧她掌心的触感比求婚誓言更真实。窗外闪电劈开夜幕的瞬间，他们同时看见对面天台晃动的红外线光点。
凌晨西点十九分，沈涵音在厉承钧的加密笔记本里找到加密相册。输入自己的生日显示的却是沈涵音这周所有的行动轨迹，咖啡馆玻璃上的反光人脸被红圈标注——正是七年前沈家父母案的通缉犯之一。最后一张照片拍摄于五分钟前，沈涵音蜷缩在床上的睡姿旁标着狙击步枪的射程参数。
当厉承钧带着夜露寒气钻进被窝，沈涵音假装翻身埋进厉承钧胸口。防弹衣的凯夫拉纤维硌着脸颊，沈涵音数着厉承钧心跳间隔里多出的半拍杂音，那是肋骨骨裂的证明。厉承钧以为沈涵音不知道安全屋的武器库密码是他们初吻日期，就像沈涵音假装没发现厉承钧每天往她牛奶里加的神经镇定剂。
晨光染红天际时，沈涵音在厉承钧的枪套里放了新求的平安符。朱砂写的梵文经咒叠成三角，藏在他惯用的9mm子弹夹层。
厉承钧以为沈涵音不知道周围的隐藏威胁，可是他忽略了沈涵音高智商的头脑，所有的不知道只是沈涵音假装的不知道，因为想让对方心安，所以彼此都无条件的信任对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