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先生接过沈墨递上的那张临摹下来的神秘纸条，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神，在看到纸上那些扭曲诡异的符号时，骤然间精光暴射！他那苍老的面容上，也浮现出前所未有的震惊和凝重！
“这……这难道是……”文渊先生捧着那张薄薄的皮纸，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口中喃喃自语，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沈墨见状，心中不由得一紧，也更加确定，这张纸条上的内容，绝对非同小可！
“先生认得此种文字？”沈墨小心翼翼地问道。
文渊先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那张纸条凑到油灯下，又从书案上拿起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放大镜，仔仔细细、一个符号一个符号地辨认起来。
书房内，一时间陷入了寂静，只剩下文渊先生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沈墨和沈二牛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文渊先生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时而困惑，时而恍然，时而又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过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文渊先生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放大镜，眼神复杂地看着沈墨，声音沙哑地说道：“小子，你可知……你这张纸条上写的，是什么东西？”
沈墨心中一凛，恭敬道：“学生愚钝，还请先生示下。”
文渊先生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缓缓开口道：“这种文字，并非单纯的楼兰古文，而是……一种早己失传的，融合了楼兰、吐火罗、甚至更古老的塞种部落文字特点的……密语！”
“密语？！”沈墨和沈二牛都吃了一惊！
“没错，是密语。”文渊先生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老夫早年游历西域时，曾在一处极其隐秘的古老神庙遗址中，见过类似的符号。据说，这种密语，是某个信奉‘黑暗玄武’的古老秘密教派，用来传递核心教义和秘密指令的！”
黑暗玄武？！秘密教派？！
沈墨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他立刻想到了那块玄武令牌！以及苏婉清提到的那个神秘的“玄武社”！
难道……这两者之间，存在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先生可能解开这纸条上的内容？”沈墨急切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关系到他能否在明日早朝之前，找到反击高文远的致命武器！
文渊先生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沉吟道：“这种密语，极其复杂，而且似乎还采用了某种特殊的加密和变体方式。老夫虽然对古文字略有研究，但想要在短时间内完全破解，恐怕……也有些难度。”
听到这里，沈墨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如果连文渊先生都难以破解，那自己……
就在沈墨感到有些失望之际，文渊先生话锋一转，道：“不过……老夫倒是可以尝试着，解出其中一部分关键的内容。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先生需要多久？”沈墨追问道。
“最快……也要到今夜子时。”文渊先生估算了一下，说道。
子时？那也来不及了啊！明日一早，高文远就要在朝堂之上发难了！
沈墨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文渊先生似乎看出了沈墨的焦急，问道：“看你如此急切，莫非……这张纸条上的内容，与你眼下的处境有关？”
沈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将自己面临的困境，以及对高文远和玄武社的怀疑，简略地向文渊先生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自己穿越的秘密和一些不便明言的细节）。他知道，想要请这位老先生全力相助，就必须坦诚相待，获取他的信任。
文渊先生听完沈墨的叙述，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凝重，眼神中也闪过一丝怒意。
“哼！高文远！这个祸国殃民的老贼！”文渊先生冷哼一声，显然对高文远也是早有不满，“还有那个所谓的玄武社！老夫早年就曾听说过一些关于他们的传闻，行事诡秘，不遵王法，渗透朝野，图谋不轨！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猖獗，连新科会元都敢随意构陷！”
他看着沈墨，眼中露出一丝赞赏之色：“小子，你很有胆色！也很有才华！老夫虽然早己不问世事，但也不愿看到忠良受屈，奸佞当道！也罢！老夫今日，便为你破例一次！”
说罢，他霍然起身，对沈墨道：“你且在此等候！老夫去去就来！”
然后，他便步履稳健地走进了书房的内室，似乎去取什么东西。
片刻之后，文渊先生捧着一个古朴的檀木盒子，走了出来。
他将盒子放在书案上，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见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十几片早己泛黄的竹简，以及几卷同样古旧的兽皮！
“这些，是老夫早年游历西域时，九死一生才从一座古墓中得到的楼兰文献。”文渊先生抚摸着那些竹简和兽皮，眼中充满了感慨，“上面记载了一些关于楼兰古文字和那种秘密教派的零星信息。或许……能对破解你那张纸条有所帮助。”
他将那些竹简和兽皮一一摊开，然后拿起沈墨的那张临摹纸条，再次陷入了紧张而专注的破解工作之中。
沈墨和沈二牛则安静地守在一旁，不敢发出丝毫声音，生怕打扰到老先生的思路。
时间，在寂静的书房内，一分一秒地流逝。
窗外的天色，也渐渐地暗了下来。
老仆送来了晚餐，但文渊先生和沈墨都没有动。他们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那些古老而神秘的符号之中。
随着一片片竹简被解读，一卷卷兽皮被查阅，文渊先生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他不断地在纸上写写画画，将那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符号，进行着各种排列组合和推演。
沈墨虽然看不懂那些古文字，但也从文渊先生的表情变化中，感受到了一丝进展。
终于，当窗外的月亮升到中天，夜色最为浓重之时，文渊先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成了！老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终于让老夫解开了！”他将一张写满了译文的纸张，递给沈墨，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却也充满了兴奋！
沈墨连忙接过那张纸，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只见上面写着：
“玄武令起，北落师门。七星连珠，幽都门开。长生之血，不死之秘。燕魂不灭，重返中原……”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而且充满了各种隐晦的暗语和象征，但其中蕴含的信息，却让沈墨看得心惊肉跳，脊背发凉！
“玄武令”！这无疑是指向了玄武社！
“北落师门”、“七星连珠”、“幽都门开”！这些似乎是某种星象、时间或者地点的暗语！
“长生之血，不死之秘”！这难道是玄武社追求的目标？！长生不老？！
而最让沈墨震惊的，是最后那八个字——“燕魂不灭，重返中原”！！
燕魂不灭？！重返中原？！
这……这难道是指……早己覆灭的北燕国，其残余势力，竟然贼心不死，妄图复国？！
而玄武社，与这些北燕余孽，又是什么关系？！是合作？是利用？还是……本身就是一体？！
再联想到那本《兵略》扉页上的梅纹印记（疑似北燕王室徽记），以及高文远与玄武社不清不楚的关系……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沈墨的脑海！
难道……高文远这个当朝首辅，竟然……竟然与前朝余孽有所勾结，甚至……参与了他们的复国阴谋？！
这个猜测，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也太过匪夷所思！
如果这是真的，那高文远给自己罗织的“私通外敌，泄漏军机”的罪名，就不仅仅是栽赃陷害，更是……倒打一耙！是他自己做贼心虚，想要杀人灭口！
而小婉的遇袭，以及那本《兵略》的出现，也都有了更合理的解释！或许，小婉无意中撞破了玄武社或北燕余孽的什么秘密，才招致了杀身之祸！而那本《兵略》，很可能就是他们内部流传的兵法秘籍！
一瞬间，所有的线索，似乎都串联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完整而可怕的逻辑链条！
沈墨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心底升起！他面对的敌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还要阴险！还要可怕！
这己经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恩怨，更可能涉及到一场颠覆大宁朝的巨大阴谋！
“先生……”沈墨的声音有些干涩，“这……这纸条上的内容……若是真的……那……”
“那便是通天的大案！足以震动朝野，改变国运！”文渊先生的脸色也变得异常严肃，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小子，你这次……可是捅破天了！”
他看着沈墨，沉声道：“这张纸条，你打算如何处置？”
沈墨紧紧捏着那张写满译文的纸，眼神变幻不定。
他知道，这张纸条，就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可以置高文远于死地！用不好，自己也会粉身碎骨！
现在，距离早朝只剩下不到两个时辰了！他必须立刻做出决断！
就在这时！
“砰！”
书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十几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手持着闪亮的兵刃，从院外各个角落猛扑了进来！首冲书房！
“不好！有刺客！”沈二牛怒吼一声，立刻拔出砍刀，护在沈墨身前！
文渊先生也是脸色大变！他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他的隐居住所行凶！
“保护先生！”沈墨当机立断，将那张译文纸条迅速塞入怀中，同时抽出藏在靴中的匕首，准备迎战！
他知道，这些人，一定是冲着这张纸条来的！或者说，是冲着他和文渊先生的性命来的！
敌人，己经不耐烦了！
一场更加血腥、更加凶险的暗夜搏杀，再次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