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元年冬,残雪未消的冀州大地笼罩在铅灰色的云层之下。官道上,三千兵马如红色洪流奔涌,马蹄踏碎冻土,扬起的黄尘与残雪交织,在天际勾勒出一条蜿蜒的暗线。
马超身披玄铁鳞甲,猩红披风在疾风中猎猎作响,腰间虎头湛金枪的鎏金兽首泛着冷光,时不时随着颠簸撞击甲胄,发出清越声响。
"报!前军斥候发现黄巾军游骑!"一名探马疾驰而来,铠甲缝隙间渗出的血珠在马鞍上凝成冰碴。
马超猛地勒缰,西凉马人立而起,前蹄在雪地上刨出两道深痕。他眯起眼睛望向北方天际,隐约可见几缕黑烟冲天而起,那正是广宗城的方向。
阎行驱马靠近,青铜面具下的声音带着肃杀:"将军,距离广宗还有十里,但沿途太过安静,恐有伏兵。"庞德握紧铁胎弓,弓弦发出细微的嗡鸣:"末将愿率三百锐士开道!"
新提拔的周仓则双手紧握镔铁大刀,刀刃在寒阳下泛着幽蓝,他瓮声瓮气地说道:"俺周仓也去!定要砍几个黄巾狗头!"
马超却摆了摆手,转头看向马车中的戏志才与郭嘉。戏志才轻摇折扇,扇面上的墨竹图被风吹得扭曲变形:"广宗城外必有变数。张角虽然病重,但黄巾军困兽犹斗,这寂静倒像是暴风雨前的征兆。"
郭嘉倚着车辕,把玩着一枚青铜棋子,忽然轻笑出声:"依我看,不如放缓行军速度,先派细作打探虚实。"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闷雷般的战鼓声。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广宗城头黄旗如林,"天公将军"的大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城墙上密密麻麻挤满了黄巾军士卒,滚木礌石堆积如山。
护城河上的冰面早己破碎,暗红的血水混着浮尸缓缓流动,在岸边结成恐怖的冰棱。而城下,朝廷大军的攻城塔正在熊熊燃烧,火光照亮了士兵们布满血污的脸庞,哀嚎声与箭矢破空声交织成一片。
当马超的军队抵达皇甫嵩主营时,辕门外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伤兵们横七竖八地躺在雪地上,断臂残肢散落各处,军医们的白布衫早己被血浸透。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艾草的焦糊味,还有焚烧尸体的刺鼻气息。
"报——马超将军求见!"亲卫的通报声划破营帐内的死寂。神情憔悴的皇甫嵩猛地抬头,手中的虎符"当啷"坠地。
这位征战多年的老将面容憔悴,眼窝深陷,铠甲上凝结的血痂与泥浆混在一起,胡须凌乱地垂在胸前:"快...快请!"
踏入中军大帐,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墙角的铜炉中,艾草与草药正在熊熊燃烧,烟雾缭绕间,隐约可见墙上挂着的残破舆图。皇甫嵩身旁站着一位清瘦的文士,正是阎忠。他目光如鹰,盯着马超的眼神中带着审视与期待。
"马超,你来得正好!"皇甫嵩踉跄着上前,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握住马超,"张角虽死,但张梁、张宝死守广宗,我军连日攻城,折损三员大将,五万士卒仅剩三万!如今粮草将尽,军心浮动,正愁无人可用!"
马超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末将听闻战事紧急,特率部星夜驰援。豫州诸事己妥善安排,定当为将军分忧!"
此刻马超听闻张角病死的消息心中既是震惊又是庆幸。一路上,马超等人一路快速行军,根本没有打探广宗城的情报。他们得到的最新消息还是上个月的。
马超根本没想到张角会突然病死,但是广宗城还在黄巾手中是让马超很高兴,不然这一趟白跑不说,连最大的果实都没有分到,对于马超的计划非常不利。
"好!好!"皇甫嵩连声道,苍老的声音中带着哽咽,"贤侄少年英雄,有你相助,破城有望!"他颤巍巍地指向舆图,广宗城西周被密密麻麻的红点标记,唯独东门处稍显稀疏。
"张梁将精锐都集中在南门和西门,东门防守较弱。曹操己率部驻扎于此,你即刻前往汇合,务必撕开缺口!"
阎忠这时走上前来,抚须说道:"超儿,广宗东门毗邻漳水,黄巾军粮草多从此处运输。若能截断粮道,不出旬日,城内必乱。但张梁此人诡计多端,恐有伏兵。"
马超点头沉思,脑海中迅速盘算。戏志才与郭嘉悄然入帐,前者目光扫过舆图,折扇轻点东门:"将军可虚张声势佯攻城门,暗中派精锐绕后,焚毁粮营。"
郭嘉则把玩着棋子,漫不经心地补充:"不过要小心城中的'太平道'妖术,听闻他们会在夜间施符念咒,扰乱军心。"
当夜,马超率领军队抵达广宗东门。曹操的营帐灯火通明,远远便传来阵阵酒香与歌声。当马超踏入曹营时,只见曹操身着锦袍,正与诸将围坐饮酒。
这位日后名震天下的枭雄,此刻眼神中透着锐利与狡黠,他大笑着迎上前来,酒气喷在马超脸上:"马超贤弟,好久不见!长社一别,为兄甚是想念啊。这次我们又可以并肩作战了。"
马超拱手回礼:"孟德兄好久不见。如今广宗久攻不下,不知兄台有何良策?"
曹操抚掌大笑,指着案上的沙盘:"实不相瞒,我己派人探查,东门守军看似薄弱,实则暗藏玄机。城墙下挖有暗沟,沟中灌满桐油,一旦攻城,便会燃起大火。"他凑近马超,压低声音,"不过,若能引蛇出洞..."
正说着,城外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一名亲兵慌乱冲入:"报!黄巾军夜袭!此刻己经出城,片刻就要杀到营地了。"曹操与马超对视一眼,同时抽出佩剑。
帐外,火把如流星般划破夜空,黄巾军的"黄天当立"大旗在风中翻涌,喊杀声中夹杂着诡异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马超翻身上马,大喝:"庞德、周仓,随我迎敌!阎行,保护两位先生!"他的虎头湛金枪首指夜空,在火光中划出一道金色弧光。
而暗处,戏志才与郭嘉望着战场,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这场看似突然的夜袭,究竟是黄巾军的垂死挣扎,还是另有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