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苏念秋准备合眼躺下，正听得“呼呼呼呼”的声音，像是凌厉的风声，但是这个声音很急促像是空气被划开的声音。
苏念秋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实在是扰的睡不着。
于是，她干脆穿衣服起来准备去找罪魁祸首，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在半夜扰民。
月光如霜，照的满地都是银光。
苏念秋抬头正看见霍廷霄站在屋外的高地上手持长剑，右手挽出好看的剑花。剑身划破长空发出鸣响，在寂静的夜里特别刺耳。
苏念秋有点恼：“少爷，你大半夜怎么不睡觉的呢？”院子里空荡荡的，剑鸣伴着回音响起来：不睡觉的呢？睡觉的呢 ？觉的呢？
剑尖突然定在空中，霍廷霄低头一看，一个小小的人儿正在抬头望向他，睡眼惺忪的，穿的宽宽大大的衣服像是孙悟空拜师那会儿穿的绿色长衫。
他看着苏念秋莫名觉得有点可爱又有点搞笑，嘴角扬起了一些弧度。“噌”的一声长剑入鞘。
“吵醒你了？”霍廷霄说道。
“您怎么还不躺下歇着呢，可有什么心事让你无法安睡？”苏念秋问他
霍廷霄本来想说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但是心里觉得不妥。这一句话感觉有点登徒浪子的味道，免得叫人误会。
“可能是月色把我叫醒了，实在睡不着哈哈哈”霍廷霄难得开起了玩笑，露出整齐的牙齿。
苏念秋看清了他眼下青黑色的眼圈，想起来他这几天也的确辛苦了。苏念秋叹了口气，想起来案板上还有些面粉。
“跟我来，我教你做点比舞剑更有意思的事情”，她转身走向厨房。
厨房里面还有点白天的烟火气息，苏念秋点燃了一盏油灯，暗黄色的灯光下，霍廷霄倚着门，看着她踮起脚还是够不到筛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快步走过，轻松用手捏了下来递到她的手里。
“做包子还是馒头？还是什么”？苏念秋回头问，发间的珍珠发饰跟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都行。”霍廷霄的喉结动了动，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垂上。自那次书房的事件后，他总是忍不住注意她这些柔软的细节。
苏念秋将面粉倒进陶盆。又加了点温水进去：“先学和面。”她白净的手在面粉里面翻动。
“水不能倒太满，太满就太稀了，也不能太少，太少了和不开面，就像你带兵一样，要把握分寸。”苏念秋说。
霍廷霄伸手时，苏念秋才发现他掌心的旧伤痕，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霍廷霄小心翼翼的用手和面像是在触碰什么易碎品，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不对，要这样。”她上前握住他的手，带着薄茧的掌心相贴。
“用你的大鱼际去揉，用一点点的力气就好，力度要均匀。”苏念秋教他。
瓷碗在案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霍廷霄往里面倒了点水。“太多了。”苏念秋声音突然高了八度，惹得霍廷霄手腕一抖，一碗水全部倒进了面粉里面。
雪白的面粉瞬间被水溅了出来，扑了两个人一脸。
他伸手用一边的干面粉补救就不小心打翻了一旁的玫瑰酱。暗红色的酱汁在两个人的衣服上化开。整的苏念秋的脸上又白又红像个唱戏的大花脸。
“别动。”
霍廷霄的声音沉了下来，苏念秋的动作僵在了原地，看着对方的脸越来越近。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带着淡淡的香味。那种双手骨节分明捏着一块湿布小心翼翼的擦拭她脸上碰到的面粉。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周边的声音瞬间停止了，静的只听得到双方心脏跳动的声音。
苏念秋看到他的脸上也有着两道红色的酱汁，在雪白的面粉的衬托下更加娇俏了。
这可跟他平时的形象大相径庭，有一种反差的萌感。苏念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你的脸哈哈哈，你也擦擦，你擦拭的动作好像在擦一把刀，哈哈”苏念秋毫无顾忌的边笑边说。霍廷霄也被他逗笑了：“你也是啊，你看你的脸花的哈哈”
桌上的面团己经彻底没用了，两个人也默契的重新开始和面再尝试一下。
面团在手里慢慢变得光滑细腻，苏念秋教了他两种包子，一种是好看的柳叶包，一种是糖三角。
只见他包的包子，大的大，小的很小，歪歪扭扭形状古怪。
除了不像包子什么都像。霍廷霄捏着面团的样子，全然没有战场上的决断就像一个笨拙的小孩子哈哈。
“该做蛋糕。”苏念秋擦了擦额头上面的汗水，将蛋清和蛋黄分开。
“交给你了，打发蛋清，需要点力气” 她将大盆交给霍廷霄全然没有了主仆关系的感觉。她看着他用单手握住筷子，动作生疏却认真。
蛋清渐渐变得蓬松时，霍震霆突然开口：“小时候，我娘也常常做糕点给我。”他声音很轻回忆起来以前，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神色。
蛋糕液放入土窑的时候，苏念秋搬了两张藤椅在外面。晚风吹来带着潮湿的暖意，吹得屋檐下的风铃叮当作响。
霍廷霄侧头看着她，月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拉出一道影子。霍廷霄望着影子出了神。
苏念秋感觉他一首在盯着一个地方看，就转头看向他。
两个人的视线相遇的时候，他们又各自尴尬的转过头去。那个时候，他们都觉得没有主仆的分别，就像两个普通的朋友在一个月夜一起做好吃的。
土窑里面飘出来阵阵香甜的气息时，苏念秋立马起来开心的跑过去。
她把冒着热气的蛋糕切开，蓬松的蛋糕像是云朵般柔软。霍廷霄捏起一块尝了一口，香甜的气息在舌尖散开。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童年时候。
天空中逐渐泛起了微白的亮光，苏念秋靠在藤椅上打盹，霍廷霄的为她披上了披风。
远处传来了马车的声音惊动了屋檐下的山雀。他望着手里的蛋糕，忽然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暖洋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