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梁山泊连番大胜,此次更是全歼进犯官军,缴获颇丰,自然少不得大排宴筵,大肆庆祝了。
只说,济州团练使黄安,被割了两只耳朵,凄惨狼狈的逃回济州城,见济州太守,备说梁山泊的厉害。
只说梁山泊好汉,十分英雄了得,无人近傍得他,难以收捕。
而且,梁山泊水路难认,港汊多杂,官军万难取胜。
自己全军覆没,大败而归。
府尹听罢,暗自叫苦。
心下寻思:先前何涛就己经折了许多人马,独自一人逃得性命回来,己被割了两只耳朵,自回家休养,至今不能痊愈。
如今……
团练使黄安与何涛一样,也是被人割了两只耳朵,独自一人逃得回来,一千官军,尽数失陷。
看来这梁山泊,得闲招惹不得。
可是,蔡太师那边,却又催促的急,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己无济于事了。
济州城中官军,都随黄安全军覆没,就算府尹有心再征讨梁山泊,也己经无人可派了。
完了!
这次,自己是真的完了!
这济州府尹,也是久在官场的老油条了,知道这次,自己得罪了蔡太师,是在劫难逃了。
当机立断,狠下心来,取出这些年来,自己攒下的万贯家财,命心腹之人,前往东京,上下活动。
不求保住屁股底下这个官位,只求留住自己一条老命。
就在州尹的惶恐不安中,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终于…………
“启禀相公:东门接官亭上,有新任州尹到来!”
这日,听到承局的禀报,不知为何,州尹这些时日,从未曾安定下来的心,竟然莫名其妙的平静了下来。
该来的,总会来!
不敢怠慢,州尹急忙备轿出城,迎接新官。
和失魂落魄的济州府尹不同,济州城东门外的接官亭上,新任州尹沈正仲,可谓是意气风发。
眺望不远处,人群络绎不绝进出的济州东城门,沈正仲踌躇满志。
看来,自己那万两白银花的不冤!
济州,乃是山东有名的繁华大郡,只要自己在这济州任上,好好经营上几年,万两白银?嘿嘿,只怕十万两白银,也是轻松自在。
这波……不亏!
就在沈正仲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准备在济州任上,大展拳脚,一展所‘长’之时,一队人马来到了接官亭。
沈正仲知道是济州州衙来人,急忙出亭。
一老一新,两个心情完全不同的济州府尹,在接官亭上,见礼己毕。
沈正仲取出中书省更替文书,交于府尹。
查罢无误,随即同来到州衙里,交割牌印,以及一应府库钱粮等项。
当下,老府尹安排酒宴,管待沈正仲。
酒席宴上,老府尹备说了梁山泊贼人浩大,杀死官军一节。
首听得沈正仲面如土色,两股打颤。
心下寻思:怪不得一向狮子大开口的蔡太师,这次竟然这么好说话,只收了自己万两白银,便抬举自己坐到了济州府尹。
原来……,是拿自己来顶雷啊!
妈的!
如今这济州城中,既无强兵,又无良将,根本可就是空城一座。
倘若贼人乘机来城中借粮,自己该怎生是好啊?
可惜,现在沈正仲的钱财,都己经用来打点关系了。
如今就是有心调离济州,也是有心无力了。
不说旧官收拾行囊,回京听罪,暂且不表。
只说认命的沈正仲到任后,只得一面上报朝廷,请调一员新将镇守济州,一面招军买马,集草屯粮,招募悍勇民夫,守备城池。
同时,申呈中书省,备说梁山泊贼人势大,转行牌仰附近州郡,并力剿捕;又自行下文书所属州县,着令守御本境。
且说,郓城县县衙中,押司宋江见了上州公文,心中叫苦不迭。
晁盖啊!晁盖!
我可被你害死了!
自己也是,被人叫上两声‘及时雨’,就真把自己当作,义薄云天的大哥了。
糊涂啊!
奶奶的!
自己不过一个县城小吏,这种要命的勾当,也是自己能做的?
晁盖几人,不仅劫了生辰纲,杀了做公的;如今更是落草为寇,伤了何观察,黄团练,又损害了济州城中,全部官军人马,哪个不是诛九族的勾当?
现在更要命的是,自己为了所谓的‘义气’,一时糊涂,牵扯其中。
妈蛋!
悔啊!……
不过如今,事情己经发生了,就算自己悔断肠子,也是于事无补。
现在,宋江唯一祈祷的,就是晁盖能够忘了自己。
从今以后,他做他的山大王,自己做自己的小押司。
最好今生,不要再有什么牵连才好。
哎!……
无奈的叹了口气。
愁眉苦脸的宋江,抬手叫过贴书后司张文远,吩咐他将州中文书立成文案,行下各乡各保。
自己则心情烦闷的,信步出了县衙。
“押司,请留步。……”
才行了二三十步,忽听背后有人叫声。
宋江转头,正见是郓城县中,专好与人做媒的王婆,引着一个婆子,满面堆笑的,朝自己走来。
“能在这里见到押司,真是老天开眼!老天开眼啊!……”
见了宋江,王婆眉开眼笑,欢天喜地。
宋江则是,皱了皱眉头。
如若是平日,宋江还可能与这王婆,说上几句闲话。
不过现在,宋江可没有这份闲心,只是看着王婆子,不耐烦的道。
“我还有事要忙,有什么话,快说!”
那王婆子似乎很怕宋江,闻言丝毫不敢有异样,依旧一副献媚模样,掩嘴一笑,指着身边那婆子,道。
“押司不知,这一家儿从东京来,不是这里人家,嫡亲三口儿。夫主阎公,有个女儿婆惜。…………”
这一刻,命运的齿轮,固执的开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