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中央广场的巨型圣诞树在平安夜被点亮的瞬间，上千颗彩灯同时闪烁，金色的光芒如潮水般从树顶倾泻而下，照亮了周围每一张仰起的脸庞。围观的人群发出整齐的"哇"声，几个小朋友甚至激动地跳了起来。苏婷站在人群外围，手里捧着杯热气腾腾的苹果汁，肉桂棒的香气混合着蒸汽在冷空气中氤氲成白雾，模糊了她的视线。
"这边！"林檬的声音从圣诞树另一侧传来，穿过嘈杂的人声，像清冽的铃音。她今天穿了件草莓粉的短款羽绒服，帽子上缀着两个毛茸茸的白色小球，随着她的跳跃而晃动，活像驯鹿的耳朵。脖子上挂着的圣诞铃铛项链叮当作响，每个铃铛上都刻着不同的图案——星星、雪花、圣诞袜。
小刀挤过人群，怀里抱着个扎满红绿彩带的白色盒子，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看我搞到了什么！教职工专属的圣诞姜饼屋！"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露出里面的杰作——是个足有字典大小的姜饼小屋，糖霜砌成的砖墙上点缀着彩色糖珠，窗户上用白色糖浆画着精致的雪花图案，烟囱周围还撒了椰蓉充当积雪。
"你偷的？"苏婷眯起眼睛，手指无意识地着纸杯边缘。
"交换的！光明正大！"小刀夸张地捂住胸口，做出受伤的表情，"用三张限量版游戏卡换的！张老师家儿子觊觎我的典藏版好久了。"
林檬己经灵活地钻到了圣诞树前，指着顶端那颗巨大的星星装饰："听说每年都是由校长亲自挂上去的。"星光灯映在她的瞳孔里，像是落入了两粒碎钻，随着她眨眼的动作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她的脸颊因为兴奋而泛着红晕，呼出的白气在空中短暂停留又消散。
"我们也可以做个星星。"苏婷突然说，眼睛盯着树顶的那颗金星。她从背包里掏出汽修社的万能工具盒，金属零件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用摩托车零件。"
于是三人在附近的长椅上开始了即兴创作。小刀贡献出钥匙链上的迷你工具套装，林檬解下发带上的装饰珠，苏婷则用铁丝和轴承组装框架。路过的同学们好奇地驻足观看，有人贡献出亮片，有人递来彩色回形针。最终成品是个手掌大小的机械星星，通体银灰，但每个角都点缀着彩色小珠，中心嵌着一个微型齿轮，转动时会发出细碎的咔嗒声，像是星星在窃窃私语。
"挂哪里？"小刀举着星星西处比划，差点碰到一个路过女生的热可可。
林檬踮起脚尖，指向圣诞树中段的一处空缺："那儿！正好缺颗星星。"她的铃铛项链因为动作而叮咚作响，像是为这一刻配乐。
在周围同学的帮助下，他们成功将机械星星挂上了圣诞树。负责装饰的学生会成员甚至特意调整了周围的彩灯，让更多光线照向这个特别的装饰。它在一堆传统玻璃球和蝴蝶结中格外醒目，金属表面反射着七彩的光芒，像是真的星辰坠入凡间，又像是把汽修社的一角搬到了圣诞树上。
圣诞晚会七点准时在礼堂开始。原本庄重的空间被彻底改造，天花板上悬挂着无数人造雪花，舞台两侧立着纸板做的城堡和雪橇模型，就连每张椅背上都系着小小的蝴蝶结。苏婷的班级表演了改装版《铃儿响叮当》——用不同长度的钢管和扳手演奏旋律。当钢管被敲响时，发出的不是清脆的铃音，而是带着金属质感的共鸣，意外地有种工业风的节日氛围。
林檬的文学社则朗诵了自创的圣诞诗歌合集。当她站在聚光灯下念到"星光是我们许愿时撒向宇宙的糖霜"时，苏婷发现自己的掌心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不知是因为礼堂暖气太足，还是因为台上的人今天格外耀眼——文学社统一穿了红色毛衣，但林檬在里面加了件白色衬衫领子，看起来像个乖巧的圣诞贺卡女郎。
交换礼物环节将气氛推向高潮。每个人入场时都随机抽取了号码，现在按顺序上台领取对应的礼物。小刀收到了梦寐以求的限量版工具套装，打开时差点尖叫出声；林檬的礼物是套精装《冬日诗选》，扉页上画着他们夏天在山上看到的流星，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愿每个季节都有诗"；苏婷则拆出了个奇怪的金属装置，经过同桌提醒才认出是"便携式星空投影仪"，标签上清晰地写着林檬的名字。
"我参考了你改装望远镜的原理，"趁着换节目的间隙，林檬凑到苏婷耳边小声解释，呼吸带着薄荷糖的清凉，"可以投出整个夏季星空，包括..."她的声音低下去，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铃铛，其中一个刻着小小的北斗七星，"你懂的。"
晚会结束时己近午夜。校园广播突然播放起《平安夜》，原本喧嚣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细碎的雪花开始飘落，在彩色灯光的照射下像是漫天飞舞的彩屑。林檬拉住苏婷的袖子，手套上的绒毛蹭得皮肤发痒："听说在圣诞树下许愿特别灵，尤其是第一场雪的时候。"
他们溜回圣诞树前，发现那颗机械星星还在原处闪闪发光。树下己经聚集了不少许愿的同学，每个人都闭着眼睛，表情虔诚。林檬双手合十，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微微上扬。苏婷偷偷看她，发现她唇边沾着一点糖霜，在彩灯下像颗小星星，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许了什么愿？"回宿舍的路上，苏婷终于忍不住问道。积雪在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某种冬日特有的伴奏。
林檬晃了晃铃铛项链，神秘地眨眨眼："说出来就不灵了。"她突然伸手拂去苏婷肩上的雪花，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次，"不过...我猜可能和你的差不多。"
宿舍楼下，管理员阿姨正在分发圣诞糖果，慈祥得像童话里的仙女教母。小刀己经抓了一大把，嘴巴塞得鼓鼓的，活像只囤粮的松鼠。苏婷和林檬各自领了一颗金色的巧克力硬币，拆开锡纸后发现里面是张卷起来的小纸条。
"写的是什么？"林檬凑过来看，发丝扫过苏婷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草莓护发素香气。
苏婷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生怕撕破这脆弱的纸片。上面只有简单的三个字："明天见。"字迹工整得像是打印出来的，但末尾有个小小的爱心，暴露了手写的事实。
雪越下越大，圣诞树的灯光在雪幕中变得朦胧而梦幻。那颗机械星星依然在树梢缓缓旋转，将细碎的光斑投向雪地，像是撒了一地星星的碎片。宿舍楼的窗户陆续亮起温暖的灯光，有人在窗边挂起了彩灯，有人贴上了雪花剪纸。这个平安夜安静而美好，像是被施了魔法的水晶球里的场景，而那颗与众不同的机械星星，成了这个冬日最特别的记忆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