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的动静太大。
整个西合院都被吵醒了。
左邻右舍打着哈欠,脸上带着浓浓的睡意和极度的不耐烦。
当他们走到中院,一股熟悉的恶臭扑面而来。
“又是贾家!”
“他们家是茅房成精了吗?”
“还让不让人睡觉?前几天是半夜折腾一夜,现在又一大早就吵吵!”
刘海中黑着脸,大步流星地走到贾家门口。
他这次学乖了,远远的就捏着鼻子。
“秦淮茹,贾张氏,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全院都别想睡了是吗?”
门被猛地拉开。
秦淮茹站在门口,头发散乱,脸上是泪水和绝望。
屋内的景象,比上次更加惨烈。
贾张氏正拿着一根鸡毛掸子,却不敢靠近棒梗,只是站在远处,指着地上的聋老太。
“是她!是这个老不死的!”
“她会妖法!她诅咒我孙子。”
“她刚才诅咒我乖孙天天拉稀,棒梗就、就成这样了!”
这话一出,院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诅咒?
妖法?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
宣传封建迷信?
但看着屋里那凄惨的景象,再联想到贾张氏的话,一些人心底还是冒起一股寒气。
尤其是地上的聋老太,她不哭不闹,只是痴痴地笑着,更增添了几分诡异。
“二大爷,你快管管,报就个老聋子带走,这个老妖婆留不得!她会害死我们全家的,我不养她了!”
“谁要照顾她就带回去吧!”贾张氏对着刘海中哭喊。
聋老太现在这样看着确实邪门。
刘海中昨天可是好不容易才把这烫手的山芋塞给贾家。
他怎么可能再接手。
刘海中捏着鼻子,往前一步,挺起肚子,用指头点着贾张氏。
“贾张氏!”
“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
“昨天是谁在院子里又哭又嚎,说跟老太太感情深,非要你来照顾的?”
“全院可都听见了,都看见了!”
“怎么着?这才过一晚上,你就想反悔?”
“你把我们这些管事大爷当猴耍呢?”
“我告诉你,人是你自己抢回去的,现在出了问题,你就得自己负责!”
“这是你自己揽的活儿,少拿到院里来嚷嚷!”
“想把老太太再推出来?门儿都没有!”
贾张氏眼见赖不掉,一双三角眼在人群里乱转。
她一眼就锁定了缩在人群后面的阎埠贵。
“阎老西!”
贾张氏手指猛地指向阎埠贵。
“昨天就数你抢得最凶!”
“你说你要照顾老太太,你说你为人师表有孝心!”
“现在孝心呢?被你家耗子吃了?”
“你别躲啊,你出来!”
“这老东西现在归你了,你赶紧领回家去!”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阎埠贵。
阎埠贵镜片后的眼睛里,算计的光芒飞快闪过。
接手一个会下咒的疯婆子?
每天还得管饭?
这笔账,亏到姥姥家了。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清清嗓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贾家嫂子,话可不能这么说。”
阎埠贵摆出教书先生的架子。
“我昨天,是看老太太可怜,想为院里分忧。”
“可你非说你跟老太太感情深,谁跟你抢,你就跟谁拼命。”
“我们大伙儿可都是见证人。”
“我阎埠贵虽然穷,但也是个要脸面的知识分子。”
“怎么能做那夺人所爱,抢别人孝心的事呢?”
“这照顾老太太的福分,还是你贾家留着吧。”
说完,他对着贾张氏一拱手,又缩回了人群里,再不言语。
“都别吵了!”
一个女人的哭喊声,充满绝望,打断了院里嘈杂的争吵。
所有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道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贾家门口。
秦淮茹跪在地上,怀里死死抱着棒梗,整个人都在发抖。
“谁来救救我的儿子……求求你们了!”
怀里的棒梗,己经彻底蔫了下去,像一棵被霜打烂的菜。
小脸蜡黄,嘴唇干得起了白皮,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
他双眼半睁着,眼神涣散,连哭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上吐下泻的劲。
一股酸腐的呕吐物味道,混合着更浓烈的恶臭,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他快不行了!再这么下去,人就没了啊!”
秦淮茹的哭声,带着撕心裂肺的哀求。
……
沈建军站在自家门口,双手插在兜里,冷眼看着这出闹剧。
他摸了摸下巴。
嗯……
好像是下手重了点。
给成年人用的特效泻药,他一下给这小白眼狼来了个双倍剂量。
看样子,棒梗这小身板,是有点扛不住呀!
下次用量少用点。
嗯,当然……得棒梗逃得过这一劫,有小命回来再说。
……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秦淮茹哭得撕心裂肺。
可这哭声,没能换来任何人的怜悯。
没人上前。
没人帮忙。
钱。
送医院就要花钱。
谁家有多余的钱,去救一个别人家的孩子?
更何况,这个孩子还被一个会“妖法”的老太婆诅咒了。
沾上这事,晦气。
周围的邻居,眼神躲闪,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
“这事儿闹得,真邪乎。”
“就是,谁知道那老太太是不是真会点什么?”
“咱们还是别掺和了,免得惹祸上身。”
窃窃私语,每个人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刘海中看着这局面,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作为院里的二大爷,他必须说点什么,来维持自己的“威信”。
他清了清嗓子,挺着肚子站出来,开口就来了两句废话。
“咳咳!”
“秦淮茹,你先别哭了。”
“孩子病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