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混着齿轮润滑油刺鼻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林小满的算珠在掌心沁出冷汗,每颗珠子都映着头顶摇摇欲坠的砖石。裴砚将沈明轩安置在墙角,佩刀上的双鱼纹路在幽暗中泛着血光,与他腕间发烫的月牙疤痕遥相呼应。
“小心!” 陆清瑶的尖叫撕破死寂。
黑袍黑影如墨汁般从地道深处漫出,面具上的幽绿双眼像是毒蛇吐信,在黑暗中划出森冷的弧线。对方抬手时,林小满听见金属摩擦的轻响 —— 那是面具人惯用的链刃,此刻正藏在宽大的袖管里蠢蠢欲动。
“你们以为逃得掉?” 黑影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齿轮缝里挤出来的,尾音带着电子合成的畸变,“317 号容器的祭品,一个都不能少。” 话音未落,黑袍骤然鼓胀,链刃如灵蛇般破空袭来,刃身布满的微型齿轮旋转着撕开空气,竟在地面犁出半尺深的沟壑。
裴砚暴喝一声,挥刀横斩。龙吟般的刀鸣与齿轮转动声相撞,火星西溅。林小满借着光芒瞥见黑影的步法 —— 看似飘忽不定,落脚处却暗合实验室的星图坐标。她的算珠自动排列成破解卦象,突然想起在丞相府追踪时,那神秘人奇怪的步幅与眼前如出一辙。
“他的重心在左脚!” 林小满大喊,算盘如流星般脱手而出。算珠在空中组成三棱箭阵,却在触及黑影衣角的瞬间被无形屏障震碎。黑袍下伸出的机械触手缠绕住她的手腕,金属表面的温度低得惊人,纹路里还嵌着细小的齿轮,正在缓缓咬合她的皮肤。
裴砚的刀刃及时斩断触手,紫色的 “血液” 溅在地道砖墙上,腐蚀出双鱼图案。黑影发出非人的怪笑,袖中突然甩出数十枚齿轮暗器,每一枚都刻着 317 的数字。林小满的算珠组成盾牌,却被齿轮切割得火花西溅,有几颗甚至穿透屏障,在她肩头擦出带齿轮状伤口的血痕。
“这招式... 和苏月柔在烟雨楼时一模一样!” 陆清瑶举着白梅簪冲上来,簪头齿轮突然高速旋转,削断两支暗器。但黑影反手一挥,链刃如长鞭卷住她的脚踝,将少女重重摔在地上。白梅簪飞出老远,在砖缝里划出实验室特有的加密符号。
裴砚的双鱼玉佩残片突然炸裂,碎片化作金色锁链缠住黑影脖颈。可对方反手一抓,锁链竟被齿轮绞成齑粉,还在裴砚掌心烙下齿轮状的焦痕。林小满注意到黑影出招时,面具缝隙里闪过的红光节奏,与时空装置启动时的警报频率一致。
“他在拖延时间!” 林小满扯下衣襟缠住伤口,算珠在周身组成旋转的八卦阵,“这些攻击根本不是为了杀我们,是要把我们困在这里!” 她话音未落,地道顶部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无数青铜尖刺从砖石间探出,尖端泛着与毒糕毒药相同的幽蓝。
黑影趁机发动总攻,链刃与机械触手编织成死亡罗网。裴砚挥刀护住众人,刀刃却在接触对方武器时疯狂震颤 —— 黑影的攻击中混入了第五卷实验室能干扰神经的次声波,震得他耳膜生疼,握刀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林小满的算珠突然全部飞向地道穹顶,在尖刺落下的瞬间组成缓冲屏障。她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算盘上,算珠表面浮现出哑叔日记里的波斯文咒文。屏障与尖刺相撞的刹那,整个地道剧烈摇晃,露出墙壁夹层里的齿轮装置 —— 那上面密密麻麻的线路,竟与她后颈消失的疤痕纹路完全吻合。
“原来如此...” 黑影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波动,“你果然比 316 号更有趣。” 他突然收回武器,黑袍化作一团黑雾,在地道深处留下冷笑:“不过,齿轮的法则不会改变。当 317 号容器觉醒,你们都将成为时空的祭品。”
黑雾散尽时,地道里只留下满地齿轮残骸。林小满捡起一枚刻着 317 的齿轮,发现内侧刻着微型地图,标记的位置竟是大理寺的地牢。裴砚握紧染血的佩刀,望着昏迷的沈明轩:“他们要的不仅是杀人灭口,是要在大理寺完成某个仪式。”
陆清瑶艰难地爬起来,捡起白梅簪时,簪头齿轮突然发出蜂鸣,在地面投射出苏月柔母亲的全息影像。影像中,女人戴着青铜罗盘,嘴角挂着神秘的微笑,背景里隐约可见 317 号容器缓缓睁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