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裹着铁锈味,在青瓦上敲出密鼓般的声响。林小满的算盘贴着斑驳的照壁,冰凉的算珠被湿气浸得发涩,每一次挪动都发出细微的黏滞声。她盯着墙根处半朵牡丹纹,花瓣边缘刻着的齿轮纹路与自己腕间纹身如出一辙,后颈瞬间炸起一层鸡皮疙瘩。"这地方的牡丹比陆清瑶的帕子还多。" 她故意压低声音调侃,试图驱散心底的寒意,可话音刚落,就感觉暗处有无数双眼睛正穿透黑暗,死死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裴砚的匕首挑开垂落的枯藤,腐叶簌簌掉落,露出下面布满裂痕的青砖。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腐木与苔藓混合的腥气,每走一步,石板路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整座庄园都在沉睡中发出呻吟。转过月洞门时,林小满突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 那是紫鳞花毒特有的甜腻气息。裴砚猛地拽住她手腕,两人瞬间贴紧影壁,她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以及裴砚掌心传来的温度。
三道黑影从头顶掠过,腰间晃动的血菊花香囊在雨夜中划出暗红色光晕。林小满数着对方脚步声的频率,算盘珠子在掌心排出摩斯密码的节奏 —— 三长两短,是长生会特有的巡逻暗号。她盯着黑影消失的方向,想起乱葬岗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机械义眼闪烁的寒光仿佛还在眼前。"东南角那座八角楼不对劲。" 裴砚的呼吸扫过她耳畔,带着雨水的凉意。林小满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楼体表面爬满扭曲的青铜藤蔓,叶尖垂落的水珠在地上腐蚀出焦黑痕迹,发出 "滋滋" 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更诡异的是,每扇窗棂都用锈迹斑斑的铁链交错缠绕,却在正中央留出菱形缺口,恰好能看见楼内悬挂的巨型沙漏。幽蓝色的流沙缓缓流动,在黑暗中勾勒出神秘的光影,仿佛有生命般跳动。两人翻墙而入时,林小满的算盘突然发出细微嗡鸣,震得她手掌发麻。低头一看,青砖缝隙里渗出银色黏液,在月光下勾勒出西域数字的轮廓,那些数字像是活物般在黏液中扭动。"这些符号... 在给我们指路。" 她蹲下身,手指无意识地拨动算盘珠子,却发现数字排列竟与现代地图的坐标系统产生奇妙共鸣,这不合常理的发现让她既兴奋又恐惧。
裴砚则用匕首刮下墙皮,露出底下层层叠叠的牡丹纹。林小满凑近细看,心跳陡然加快 —— 最深处的图案里,藏着半张人脸,正是宋明远幕僚的模样!画像的眼睛处被刻意挖去,只留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仿佛在无声控诉。阁楼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声响,混着若有若无的诵经,那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林小满贴着门缝望去,瞳孔猛地收缩 —— 数十个灰衣人正在祭坛前跪拜,他们的袖口露出泛着冷光的机械义肢,关节处闪烁的二进制代码在黑暗中明灭,如同恶魔的眼睛。
祭坛中央的青铜鼎刻满西域铭文,鼎内翻滚的绿色液体,与陈玄之体内检测出的毒素呈现相同的荧光反应。那液体沸腾时发出的咕嘟声,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证据就在那儿。" 裴砚的匕首抵住门锁,却在即将发力时僵住。林小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祭坛后方的屏风上,赫然挂着幅巨大的星图 —— 标注的星辰位置,竟与现代天文观测到的猎户座星云完全一致!更令人脊背发凉的是,星图下方用朱砂写着一行小字:"当两个时空的沙漏重合,长生者将踏碎轮回。"
就在这时,林小满腕间的纹身突然灼痛难忍,仿佛有滚烫的烙铁在皮肉里搅动。祭坛上的青铜鼎发出刺耳的轰鸣,绿色液体冲天而起,在空中凝成沙漏形状。灰衣人齐刷刷转头,机械义眼闪烁着骇人的红光,而宋明远的画像在墙上扭曲变形,最终化作苏月柔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撤!" 裴砚拽着她后退,却听见庄园各处传来锁链解锁的声响,无数青铜傀儡破土而出,眼眶里跳动的幽蓝火焰,将整个庄园照得如同人间炼狱。林小满握着算盘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她知道,自己己经触碰到了长生会最核心的秘密,而接下来的路,将更加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