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破庙的夜风冷得像把钝刀，刮得林小满后颈的疤痕生疼。裴砚蹲在地上，用佩刀挑着篝火，火星溅在双鱼玉佩的裂痕上，映得那道缝宛如一道正在渗血的伤口。"丞相府去不得。" 他头也不抬，刀刃却无意识地在青石板上刻出齿轮形状，"陆清瑶既然敢明目张胆调试装置，定是布好了天罗地网。"
林小满着怀中的日记，血字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油亮。算珠在袖中突然剧烈震动，自动排列成个药罐形状 —— 这让她想起日记里夹着的干花标本背面，用朱砂写着的 "城西回春堂"。"先去药铺。" 她的声音混着柴火噼啪声，"白梅致幻剂需要特殊药引，那里说不定藏着突破口。"
破晓时分的长安城刚苏醒，豆浆摊的热气混着马蹄声。林小满盯着回春堂门楣上掉漆的匾额，算珠突然全部弹出，在地上滚出个不规则的圆 —— 和第西卷实验室培养皿的轮廓一模一样。药铺掌柜正在擦拭药柜，瞥见两人腰间的佩刀，抹布瞬间攥成一团。
"打听个人。" 裴砚将双鱼玉佩拍在柜台上，玉质碰撞声惊得药柜里的瓷罐嗡嗡作响，"送白梅草药的姑娘。" 掌柜的喉结上下滚动，目光不自觉飘向墙角堆满枯叶的药筐 —— 里面零星躺着几片白梅花瓣，边缘泛着和书生尸体上冰晶相同的暗紫色。
"戴白梅簪的姑娘..." 掌柜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半月前送来的货，说是治风寒的特效药。" 林小满的瞳孔骤缩，那簪子的样式她再熟悉不过：银质梅枝缠绕着微型齿轮，正是苏月柔总别在鬓边的款式。更诡异的是，药柜深处的算盘突然自动翻开，算珠排列成账本的模样。
裴砚一把扯过账本，墨迹未干的落款日期刺得人眼睛生疼 —— 正是林小满穿越到唐朝的那一天。账本上 "白梅三十斤" 的记录旁，画着个极小的双鱼图案，鱼眼处的两个墨点，和裴家祠堂暗格里的机关按钮位置分毫不差。林小满的算珠突然全部悬浮，在空中组成个旋转的沙漏，流沙方向与时空裂隙崩溃时如出一辙。
"后柜还有货！" 掌柜突然尖叫着撞开两人，却被裴砚一脚绊倒。老人膝盖磕在青砖上，怀里掉出个油纸包，里面干枯的白梅花蕊中，赫然嵌着和日记标本里相同的微型齿轮。林小满的后颈疤痕突然灼烧起来，算珠发疯似的撞向药柜最底层，柜门在撞击声中轰然洞开。
恒温箱特有的白雾扑面而来，林小满感觉浑身血液都冻住了。那个藏在药柜深处的金属箱子，表面的散热孔排列成实验室的 logo，箱门上的密码锁键盘，键帽磨损的痕迹和她在现代实验室常用的那台仪器一模一样。裴砚的佩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盯着箱内漂浮的培养皿，喉结动了动："这些培养液..."
培养皿里的淡绿色液体中，无数半透明幼虫正在蠕动，背部凸起的齿轮状甲壳与他们解剖的机关虫如出一辙。林小满颤抖着摸向箱侧的控制面板，指尖刚触到按钮，算珠突然全部亮起红光，在箱门上投射出全息影像：苏月柔母亲戴着青铜罗盘，身后是排列整齐的培养舱，每个舱体编号都以 "31" 开头。
"第 316 号容器的特殊性在于..." 影像中的声音混着齿轮转动声，让林小满想起之前面具人说话时的机械质感，"她的血脉能激活所有实验体。" 画面突然切换成陆清瑶在丞相府密室的场景，女眷挥着白梅簪指向巨型齿轮装置，装置下方的凹槽里，躺着个昏迷的少女，后颈也有月牙形疤痕。
"不好！" 裴砚突然拽着她后退。恒温箱的培养液开始沸腾，幼虫破茧而出，翅膀展开时竟露出丞相府的建筑图。药铺地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无数青铜触须破土而出，表面刻着的波斯文和琉璃厂死者指甲缝里的密语连成完整的句子："容器觉醒倒计时 ——72 小时"。
林小满的算珠自动组成防御卦象，却在触碰到触须的瞬间被腐蚀成黑色粉末。更可怕的是，她手腕皮肤下的齿轮纹路开始发烫，和实验室那些失败克隆体异变时的症状一模一样。裴砚的双鱼玉佩光芒暴涨，将扑来的幼虫震成齑粉，可玉佩裂痕却在急速扩大，渗出的紫色液体在地面画出个献祭阵图。
混乱中，林小满瞥见药柜镜中倒影 —— 自己的脸正在发生诡异变化，眼白逐渐被齿轮状的纹路取代。算珠突然全部射向镜面，玻璃碎裂的瞬间，她在碎片中看到无数个自己，每个都戴着青铜面具，站在不同时空的实验室里。而裴砚此刻的怒吼声传来，她转身看见药铺大门被撞开，无数戴着白梅簪的少女涌入，她们的瞳孔里，都映着巨型齿轮装置启动的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