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绞碎王崇焕腿骨的闷响中,秦婉秋染血的唇贴上他耳畔:“告诉狗皇帝——张家战刀的锈,是拿蛮族血洗的!而不是面对自己同胞!”
“啊——” 王崇焕的惨叫声更大,只因张景珩的刀柄己狠狠撞碎他满口牙。
疼痛翻滚声中,王崇焕官袍下的金丝软甲突然反光!
秦婉秋瞳孔一缩,这甲胄唯皇族可赐!
“张家反了!”
见前来传旨的王崇焕变得如此惨,禁军副使一咬牙扬声嘶吼。
三百弓箭手齐齐搭箭对准张景珩夫妇的同时,张府角楼也砸下裹着火药的麻袋!
“轰——!”
麻袋落地发出惊天巨响,在张府墙三丈外炸开!
碎石溅射中墨隐一脚踹飞王崇焕:“老匹夫,你敢栽赃咱们张府?!”
被惊醒的团团扬起滚烫的小脸突然贴在张景珩颈侧:“爹爹,太爷爷给的荷包……”
奶音未落,孩子袖袋中藏着磷粉的荷包袋滑落,好巧不巧掉进被墨隐踹倒在地的王崇焕衣领!
“点火!”
张景珩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急急命令道。
墨隐将擦着的火折子抛了过来,火星顺着青石板裂隙窜燃,“滋啦!” 一声响,王崇焕后颈骤燃青焰,官袍内半截调兵虎符也露了出来!
“伪造兵符?!” 禁卫军统领劈手夺过,面露疑惑:“此物早被陛下收回!王大人怎会有此物?”
张景珩冷冷一笑,并未回答,却将染毒手臂首指皇城:“禁军副统领听令!”
“张大人僭越了,末将职不在镇抚司,你还命令不了我!”禁军副统领仰着傲慢的脸,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可张景珩用刀尖挑起王崇焕腰牌,目光冷洌的落在他脸上,“三年前漕运税银被劫案的真凶信物,此刻是在你怀里吧?!”
副统领闻言脸色巨变,下意识捂着胸口连连后退。
眼瞅他想逃,墨隐哪能让他如愿,疾步上前阻挡住他的去路,伸手扯开了副统领的前襟衣衫。
刻着“霍”字印章当啷坠地!
全场哗变!
秦婉秋抿了抿唇,敛住脸上的笑意,假意上前扶起王崇焕,“大人,你可要撑住了,起码等到宫里来人接你”趁机却用袖中匕首挑开他官袍内衬……
里衬挑开赫然胸口露出蛮族狼图腾刺青!
好戏开锣!
她突然推搡着王崇焕走到禁军统领跟前:“将军请看!通敌罪证在此!”
“哗——!”
那狰狞的蛮族狼图腾刺青,在王崇焕惨白、布满血污的胸口,映着火光与残阳,显得格外刺目狰狞。
死寂,死一般的寂静。
禁军统领周威脸上的疑虑在瞬间被震惊和愤怒取代。
他猛地一步上前,几乎将脸贴到那刺青上,手指颤抖着指向图腾:“狼…狼图腾?!北狄王庭禁卫的印记?!王崇焕!!你…你这个狗贼!!!”
他目眦欲裂,声音因愤怒而嘶哑,猛地拔刀指向王崇焕的咽喉。
“不…不是…这不是我的!是他们栽赃!是他们…他们张家蓄谋己久!连这、这图腾都是假的!”
王崇焕满口是血,牙齿尽碎,剧痛和恐惧让他语无伦次,拼命挣扎着想捂住胸口,但被秦婉秋看似搀扶实则死死扣住的手臂固在原地。
“栽赃?”
张景珩的声音冰冷如淬火的钢铁,响彻全场。
他染血的手臂稳稳悬在王崇焕头顶,那只中毒的手背皮肤呈现诡异的青黑,更添几分慑人的压迫感。
“虎符造假,你说栽赃!通敌烙印,你也说栽赃!禁军副统领怀揣劫案信物,是不是也算栽赃?!”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全场禁军,尤其在面如死灰、被墨隐死死扣住动弹不得的副统领霍炎身上停留片刻。
就在此时——
“狗官王崇焕!还我儿孙命来!”一声凄厉的哭喊从外围传来。
原本被禁军围的像铁桶一样的张府后巷不知何时悄悄围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人群中一个白发老妪猛地冲过缝隙,将一个脏污的布包狠狠掷向王崇焕。
布包散开,几个带血的残破木牌滚落在地——那是阵亡将士的身份牌!
“是他!当年就是他克扣了我们的抚恤和冬衣银子!我爹和大哥冻死在边疆的!”
“我家铺子就是他指使人烧的!就因为不肯‘孝敬’!”
“天杀的狗官!勾结蛮子害忠良!”
…… ……
一石激起千层浪!王崇焕长期鱼肉百姓的恶行、霍炎作为其鹰犬的帮凶劣迹,此刻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在人群中轰然炸响!
悲伤、愤怒、压抑多年的冤屈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群情激愤,人潮涌动,原本被禁军压制的包围圈瞬间有了松动的迹象。
霍炎眼见情形彻底失控,又被揪着通敌铁证,绝望中猛地爆发出垂死挣扎的力气,竟挣脱了墨隐一瞬的控制,嘶吼着拔出腰刀,不管不顾地朝着距离最近的周威扑去!
他心知肚明,只有杀了统领周威,或挟持他作为人质,才有一线逃生的渺茫希望!
“将军小心!” 墨隐反应快如闪电,一脚踢中霍炎手腕。
“噗嗤!”
刀锋一偏,没能刺中周威要害,却深深扎入了旁边一个试图阻拦的禁军小校肩头。
“霍炎叛国行凶!格杀勿论!” 周威勃然大怒,亲兵瞬间一拥而上。
场面彻底混乱!
“爹爹…团团怕…” 孩子的哭声被淹没在喧嚣中。
团团紧紧搂着张景珩的脖子,小脸愈发的滚烫。
张景珩迅速将孩子交给秦婉秋,眼神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危机远未解除,更大的风暴必定随后而至!
“护好孩子!” 张景珩沉声对秦婉秋道,同时,他的目光冰冷地扫过在地的王崇焕以及他那件象征皇恩的内甲。
秦婉秋紧紧抱着儿子,美眸中映着冲天的火光和厮杀的混乱,她轻轻拍着团团的背,朱唇却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决绝的弧度。
“压下去!”
她轻轻拍打着团团的后背,厉喝声穿透混乱。
墨隐铁钳般扣住王崇焕撕裂的衣襟,狼图腾刺青在火把下显得更加清晰。
禁军统领周威刀尖杵地,怒瞪双眼:“张大人,劳烦下令开昭狱水牢!本将要亲审这国贼!”
张景珩微微一笑,“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