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钊把那些硝制好的皮毛都收拾妥当,心里盘算着明天去镇上大干一场。
这几天光顾着忙活这些“硬货”,家里的柴火都快见底了。
“姐,和子,我出去砍点柴火,你们在家歇着。”赵虎钊拿起柴刀,对正在院子里晾晒衣物的赵凤霞和山本和子说道。
“哎,虎子,你小心点,别走太远了。”赵凤霞应了一声,手里依旧忙活着。
山本和子也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了赵虎钊一眼,小声叮嘱:“夫君,早些回来。”
“知道了,小管家婆。”赵虎钊心情不错,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山本和子的小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像熟透了的苹果,煞是可爱。
她低下头,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嘟囔了一句:“才……才不是管家婆呢……”
赵虎钊哈哈一笑,扛着柴刀,大步流星地出了院子。
看着赵虎钊远去的背影,山本和子才敢偷偷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小女人的娇羞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蜜。
这个男人,虽然有时候嘴巴坏坏的,但对她,却是真的好。
赵凤霞在一旁看着弟媳妇这副小女儿情态,心里也是乐开了花。
看来,这俩小年轻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
她这个当姐姐的,也总算是能放下心来了。
“和子啊,”赵凤霞放下手里的活计,走到山本和子身边,拉着她的手,亲热地说道,“虎子他人虽然有时候看着凶了点,但心眼不坏,是个知道疼媳妇的。你以后啊,就踏踏实实地跟他过日子,保管错不了!”
“嗯……”山本和子小脸微红,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对了,和子,”赵凤霞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山本和子,“这是虎子前几天从镇上给你买的红糖,你身子弱,每天早上冲一碗喝,补补气血。”
“姐……这……这太贵重了……”山本和子看着那包红糖,有些不好意思地推辞道。
她知道,这年头,红糖可是金贵东西,一般人家都舍不得买。
“贵重啥呀!”赵凤霞把红糖硬塞到她手里,“这是虎子特意给你买的!你就安心收着!你要是不喝,他该不高兴了!”
听到这话,山本和子才不再推辞,小心翼翼地把那包红糖收了起来,心里甜滋滋的。
赵凤霞看着她那副模样,又笑着说道:“还有啊,虎子不是给你扯了新布料吗?等过几天,姐就帮你把新衣裳做出来!保证让你穿得漂漂亮亮的,比村里那些大姑娘都好看!”
“谢谢姐……”山本和子感激地说道,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她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能遇到这么好的姐姐,这么好的……夫君。
两人正说着话,院子外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尖亮的声音响了起来:“凤霞妹子在家吗?”
赵凤霞闻声,眉头微微一蹙。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她走到院门口一看,只见一个穿着半新不旧碎花褂子,脸上抹着厚厚一层雪花膏的矮胖女人,正探头探脑地往院子里张望。
正是前些日子给赵虎钊和山本和子说媒的王媒婆!
“哎哟!是王大姐啊!”赵凤霞脸上露出一丝客套的笑容,“啥风把您给吹来了?”
“瞧你这话说的,当然是喜风啊!”王媒婆一看到赵凤霞,立刻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当看到正在晾晒衣物的山本和子时,眼睛顿时就亮了!
“哎哟喂!这不是和子姑娘吗?几天不见,可真是越长越水灵了啊!”王媒婆夸张地叫道,几步就走到山本和子面前,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瞧瞧这小脸蛋,比以前红润多了!这头发也黑亮了不少!看来啊,还是虎子会疼人,把咱和子姑娘给养得这么好!”
王媒婆这张嘴,那是出了名的能说会道,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山本和子被她这番突如其来的热情给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小脸涨得通红,怯生生地往赵凤霞身后躲了躲。
赵凤霞知道这王媒婆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突然上门,肯定是有什么事儿。
“王大姐,您今天来,是有啥事儿吗?”赵凤霞开门见山地问道。
“哎哟!瞧我这记性!”王媒婆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似的说道,“我今天来啊,是想问问,虎子和和子这婚事,办得也有些日子了,你们……打算啥时候圆房啊?”
这话一出,赵凤霞和山本和子都是一愣。
尤其是山本和子,更是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小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赵凤霞也有些尴尬,干咳两声说道:“王大姐,这……这事儿不急,等虎子他们自己商量着办就行。”
“哎哟!凤霞妹子啊!这可不是急不急的事儿啊!”王媒婆却是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成亲了就得圆房,就得生娃!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再说了,虎子年纪也不小了,你们老赵家,可就指望他传宗接代呢!早点生个大胖小子,你们不也早点安心吗?”
王媒婆这话,虽然说得糙了点,但却也是这个时代的普遍观念。
赵凤霞听了,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但一想到弟弟和弟媳妇现在这“分房睡”的尴尬状况,她又有些头疼。
“王大姐,这事儿……我们知道了。”赵凤霞敷衍道,“等虎子回来了,我再跟他好好说说。”
“那就好!那就好!”王媒婆见状,也不再多说,又拉着山本和子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奉承话,然后便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开了。
看着王媒婆那扭着远去的背影,赵凤霞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走到山本和子身边,看着她那羞得快要抬不起头来的模样,柔声说道:“和子,你也别往心里去。王媒婆就是那么个人,说话首了点,但心眼不坏。”
“嗯……”山本和子小声应了一句,心里却像是揣了只小兔子一样,怦怦首跳。
圆房……生娃……
这些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却真真切切地摆在了她的面前。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赵凤霞,又想起了那个虽然有时候有些霸道,但却对她很好的男人,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羞涩,有期待,还有一丝……莫名的紧张。
就在这时,院子外头传来了赵虎钊扛着柴火回来的脚步声。
山本和子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猛地站起身,慌慌张张地说道:“姐……我……我去灶房看看水开了没……”
说完,也不等赵凤霞回话,就一溜烟地跑进了灶房。
赵凤霞看着她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丫头,还真是……太害羞了。
赵虎钊扛着一大捆柴火走进院子,看到姐姐一个人站在那里发笑,有些好奇地问道:“姐,你笑啥呢?”
“没……没什么。”赵凤霞连忙收起笑容,摆了摆手。
她可不敢把刚才王媒婆说的话告诉虎子,免得这小子又该得意忘形了。
赵虎钊也没多想,把柴火放到墙角码好,然后便走到水缸边,舀起一瓢凉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砍了一上午柴,他早就渴坏了。
就在这时,山本和子红着小脸,从灶房里走了出来。
她的手里,还捧着一双……崭新的草鞋。
那草鞋是用晒干的稻草精心编织而成,鞋底厚实,鞋面平整,针脚细密,一看就非常结实耐穿。
“夫……夫君,”山本和子走到赵虎钊面前,怯生生地把手里的草鞋递了过去,小声说道,“这……这是我……我给你编的草鞋,你……你试试看,合不合脚?”
赵虎钊看着那双崭新的草鞋,愣了一下,随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这姑娘,虽然不爱说话,但却心细如发,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前几天进山打猎的时候,脚上穿的那双旧草鞋不小心被石头给划破了,回来之后随口跟姐姐提了一句。
没想到,这姑娘竟然就默默地记在了心里,还亲手给他编了一双新草鞋。
“和子,这……这是你编的?”赵虎钊接过草鞋,有些惊喜地问道。
“嗯……”山本和子小脸微红,轻轻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赵虎钊拿起草鞋,仔细地看了看。
这草鞋,编得可真好!
比他以前在村里买的那些草鞋,都要结实,都要好看!
他脱下脚上那双己经有些破旧的布鞋,试着穿上了山本和子给他编的新草鞋。
不大不小,正合脚!
而且,鞋底厚实柔软,踩在地上非常舒服!
“和子!你这手艺可真不赖啊!”赵虎钊由衷地赞叹道,“这草鞋,比我以前买的那些都要好穿!”
听到赵虎钊的夸奖,山本和子的小脸上,露出了开心而又羞涩的笑容。
“夫君……喜欢就好。”她小声说道,心里甜滋滋的。
赵凤霞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这个弟媳妇,不仅心灵手巧,还知道心疼人。
虎子能娶到她,也算是他的福气了。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腻歪了!”赵凤霞笑着打趣道,“赶紧进屋歇歇吧!一会儿就该吃午饭了!”
“对了,虎子,”赵凤霞像是想起了什么,对赵虎钊说道,“下午你没事儿的话,去村东头的老猎户韩大烟杆家走一趟。”
“韩大烟杆?”赵虎钊闻言,眉头微挑,“姐,你让我去找他干啥?”
这韩大烟杆,是村里有名的老猎户,据说年轻的时候,枪法如神,箭术也了得,打到过不少大家伙。
只是这老头脾气古怪,性格孤僻,平日里不爱跟人打交道,村里人轻易也不敢去招惹他。
“我听人说,那韩大烟杆手里,好像有几张以前留下来的熊皮和虎皮。”赵凤霞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你要是能从他那里弄到一张,哪怕是些边角料也行,咱就能给你和和子做两件暖和的皮褥子了!”
“这天儿,眼瞅着就要冷了,没件像样的皮褥子,冬天可不好过啊!”
赵虎钊闻言,眼睛顿时就亮了!
熊皮!虎皮!
那可是好东西啊!
比狼皮还要金贵得多!
要是真能弄到,别说做皮褥子了,就算是做件皮大氅,都绰绰有余了!
“好!姐!我下午就去会会那个韩大烟杆!”赵虎钊当即拍板道。
他倒要看看,那个传说中的老猎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也顺便……探探他的底!
说不定,还能从他那里,学到些打猎的真本事呢!
“那……那虎钊哥,”山本和子怯生生地看着赵虎钊,小声问道,“我……我能跟你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