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稳了！"程墨猛打方向盘，卡车急转弯驶上一条狭窄的土路。路况变得更糟，车速不得不降低，但至少那个巨大的追兵似乎暂时被甩开了。
土路两旁的树木在雾中不断呈现出怪异的形态，枝干扭曲，树皮上覆盖着细小的紫色晶体。程墨注意到这些晶体与他们之前在雾中遭遇的攻击性晶体类似，但处于休眠状态。
"这些树..."苏雨晴轻声说，"它们在适应。晶体不是寄生，而是共生。"
程墨想起她说过的地球"蜕皮"理论。如果雾确实是一种全球性的转化机制，那么植物可能是最先适应的生物。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人类会是下一个吗？
行驶约半小时后，苏雨晴突然示意停车："前面有障碍。不是自然形成的。"
程墨减速停下。前方的雾稍微稀薄了些，能见度扩展到十米左右。路中央横着一排锈迹斑斑的军用车残骸，形成一道临时路障。更令人不安的是，几具穿着防护服的尸体散落在周围，姿势扭曲，像是经历了极度痛苦的死亡。
"军方的人，"程墨低声说，"他们试图建立检查站。"
苏雨晴下车走近观察，程墨紧随其后，消防斧随时准备挥出。靠近后，他们发现这些尸体有些不对劲——防护服内部不是腐烂的肉体，而是某种结晶化的物质，像是整个人被从内而外转化成了紫色晶体。
"天啊..."程墨蹲下身，小心地不触碰那些晶体，"这就是雾对普通人做的？"
苏雨晴摇头："不完全一样。守望者显示过类似的图像...这是军方防护服失效的结果。他们尝试用某种技术过滤或中和雾，但失败了。"
程墨注意到一具尸体旁边有个完好的军用背包。他小心地打开它，找到几包压缩食品、一瓶水和——最珍贵的——一个军用夜视仪。
"这个可能有用，"他检查着设备，"电子部分坏了，但光学部分完好。也许能帮我们看得更远。"
苏雨晴突然警觉地抬头："有东西接近。不是之前的那个...更小，但数量很多。"
程墨迅速背上背包，两人返回卡车。就在他们关上车门的瞬间，雾中冲出十几个小型生物——约莫狗的大小，但形态难以描述，像是多种生物强行融合的结果，肢体数量不对称，眼睛随机分布在身体各处。
这些生物包围了卡车，用畸形的附肢敲打金属车身，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其中一只跳上引擎盖，程墨看清了它的"脸"——如果那能称为脸的话——一个不断变化的面具，时而像人，时而像野兽，但始终带着诡异的微笑。
"它们是什么？"程墨倒车，试图甩掉引擎盖上的生物。
"雾的...侦察兵？"苏雨晴不确定地说，"我能感觉到它们的基本思维...只有饥饿和服从。"
生物群突然停止攻击，集体转向同一个方向。几秒钟后，它们全部撤退，消失在雾中，就像收到了某种无声的召唤。
"为什么它们突然..."程墨的话没说完，远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连卡车都为之震动。
"那个大的追来了，"苏雨晴脸色苍白，"它们在给它让路。"
程墨立刻挂挡前进，卡车颠簸着绕过路障继续前行。咆哮声越来越近，地面开始轻微震动，仿佛那个庞然大物每一步都能撼动大地。
"这样逃不掉，"苏雨晴说，"它太快了。我需要...尝试控制它。"
程墨惊讶地看着她："你能做到吗？"
"不确定。但转化给了我一些...影响力。"苏雨晴闭上眼睛，紫色纹路开始明亮起来，"继续开车，别停。"
程墨专注驾驶，同时不时瞥向苏雨晴。她的表情变得越来越紧张，额头渗出带着紫色光点的汗珠。车外的咆哮声一度变得更愤怒，然后突然停止了。
"我...干扰了它的感知，"苏雨晴喘着气说，"但它很强大...抵抗得很厉害。不会迷惑太久。"
卡车继续前进，道路开始上坡，意味着他们正在进入山区。雾在这里变得稀薄了些，能见度提升到二十米左右。程墨看到路边出现了一些标志——先是普通的山区警告牌，然后是手写的"禁止入内"，最后是官方的军方标牌："军事禁区 未经授权禁止进入"。
"我们接近了，"程墨说，"但入口肯定有守卫。"
苏雨晴摇头："我不认为还有活着的守卫。听..."
除了发动机的轰鸣，西周一片死寂。没有无线电 ，没有机械运转声，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
转过一个弯后，他们看到了设施入口——一个嵌入山体的巨大混凝土结构，两侧是己经废弃的哨塔。主门半开着，周围散落着更多结晶化的尸体和损坏的设备。最引人注目的是门上巨大的凹痕，像是被某种巨型生物撞击过。
"看来军方也没能抵挡雾，"程墨停下车，"还要进去吗？"
苏雨晴思考了一会儿："可能有幸存者...或者至少有用的信息。而且..."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那里的半透明程度加深了，"我需要知道更多关于转化的知识。也许他们有研究资料。"
程墨同意这个计划。两人收拾好装备——程墨带着消防斧和夜视仪，苏雨晴则似乎不再需要任何工具，她的双手本身就是武器。
靠近入口时，苏雨晴突然停下："里面有生命迹象...不是人类。也不是那些影子生物。是别的什么。"
程墨通过夜视仪观察门内，但只能看到一片绿色模糊："具体是什么？"
"不确定...但感觉很...冷静。不像雾中的其他东西那样充满攻击性。"苏雨晴的紫色瞳孔在昏暗光线下扩大，"可能也是被转化的生物，但保留了更多原有个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