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其他影子立刻停止了活动，转向同一个方向。
"它发现我们了！"程墨低声道。
苏雨晴的呼吸变得急促："我的控制...不够强。太多了一—"
影子们突然一齐扑来。最近的一个人形影子几乎穿透了气泡，程墨本能地挥动消防斧。斧头穿过影子，没有实质接触，但影子确实退缩了，像是感到了不适。
"你的血！"苏雨晴突然明白，"斧头上有你的血！它们不喜欢！"
程墨立刻用斧刃划破自己的手掌，让血液涂满斧面。当下一个影子攻击时，他挥斧迎击。这次效果明显——影子像是被灼烧般发出尖叫，后退时形体变得不稳定。
"走！快走！"程墨推开通往外界的大门。
两人冲入外面的血色雾气中。影子们紧追不舍，但程墨的血斧似乎确实能阻挡它们。苏雨晴的气泡在开阔空间中变得更大，但也更薄，几乎透明。
"公路在哪边？"她艰难地问，维持气泡的消耗显然很大。
程墨掏出指南针，庆幸它还能工作："东北方向！大约五百米！"
他们开始奔跑，身后跟着一群扭曲的影子。雾气本身似乎也在阻挠他们，变得像糖浆般粘稠。程墨不断挥斧开路，每次接触都会让雾气短暂分开，形成一条通路。
跑了约三百米后，苏雨晴突然踉跄了一下，气泡剧烈波动。"坚持住！"程墨扶住她，"快到了！"
"太...太难了..."苏雨晴喘息着，"它们在拉扯我...想要我加入..."
程墨看到她的紫色纹路再次变得明亮，转化似乎在压力下加速。"想想别的事情！"他鼓励道，"告诉我...告诉我你成为生物学家的原因。"
这个分心策略出人意料地有效。苏雨晴边跑边断断续续地讲述："小时候...我养的一只猫...病了。没人知道为什么...我开始阅读所有能找到的生物学书籍...十二岁时..."她的声音变得坚定，气泡也随之稳定，"十二岁时我诊断出它中了某种罕见植物毒素...救了它。"
"所以你是个天才。"程墨微笑，同时警惕地扫视西周。影子们似乎暂时被甩开了，但雾气本身变得更加活跃。
"只是...固执。"苏雨晴回答，嘴角微微上扬。这个表情如此人类，给了程墨希望。
终于，公路的轮廓出现在雾中。更令人惊喜的是，路边停着一辆军用卡车，后厢被帆布覆盖。没有司机，但看起来基本完好。
"那里！"程墨指向卡车，"柴油车，可能还能启动！"
两人冲向卡车。程墨拉开驾驶室门，庆幸地发现钥匙还插在点火开关上。他迅速检查仪表盘——油量过半，足够开到军方设施。
苏雨晴爬上副驾驶，气泡终于崩溃。她瘫坐在座位上，浑身颤抖。"暂时安全..."她喘息道，"它们...退去了。但不会太久。"
程墨尝试发动引擎。令人惊喜的是，尽管所有电子仪表都失灵了，老式柴油机还是轰鸣着启动了。"机械部分还能工作！"他欢呼道，"电子设备失灵，但化油器和传动系统没问题！"
他挂挡起步，卡车颠簸着驶上公路。后视镜中，雾气翻腾，隐约可见那些影子在聚集，但没有立即追来。
"我们成功了..."苏雨晴虚弱地微笑，紫色纹路重新变得暗淡，"暂时。"
程墨设置好指南针方向，沿着公路向山脉驶去。他不知道军方设施里有什么在等待他们，也不知道苏雨晴的转化最终会走向何方。但此刻，他们还活着，还在战斗，这就足够了。
卡车驶入血色迷雾深处，身后是己经陷落的世界，前方是未知的命运。
军用卡车在荒废的公路上颠簸前行，柴油发动机的轰鸣是血色迷雾中唯一稳定的声音。程墨紧握方向盘，眼睛不断扫视前方不足五米的可见范围。雾在这里变得更浓了，像是有生命的帷幕，随着他们的前进不断流动、重组。
副驾驶座上，苏雨晴闭着眼睛，但程墨知道她没在睡觉。她皮肤下的紫色纹路微微脉动，如同某种生物雷达，扫描着周围的环境。自从血液交换后，那些纹路变得更加精细复杂，但颜色确实变淡了些，不再那么刺眼。
"前方两百米右转，"她突然开口，声音带着轻微的回声效果，"那条小路通向山区。"
程墨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地图在我这里。"
苏雨晴没有立即回答。她抬起手，指向太阳穴："我能...感觉到。就像脑海中有张地图。守望者给的信息...现在变得更清晰了。"
程墨想问更多，但一阵尖锐的金属摩擦声从卡车后方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后视镜中，雾气剧烈翻腾，隐约可见数个扭曲的影子在追逐他们。
"它们跟来了！"程墨猛踩油门，卡车加速向前冲去，"我以为我们甩掉了它们。"
"暂时的..."苏雨晴转身看向后方，紫色瞳孔收缩成细缝，"它们能感知我...就像灯塔。转化程度越深，信号越强。"
程墨瞥了一眼她颈部蔓延的纹路："血液交换没帮助吗？"
"减缓了，但没停止。"苏雨晴摸着自己的手臂，那里的皮肤己经部分半透明，"就像...延缓病情发展，但无法治愈。"
卡车突然剧烈颠簸，右前轮陷入一个隐藏的坑洞。程墨急打方向盘，勉强保持车辆不失控，但后厢传来不祥的金属撕裂声。
"什么东西掉了！"他喊道，同时从后视镜看到一大块帆布从车顶飞走，消失在雾中。
苏雨晴抓住车门把手："后面有东西...不只是影子。更大，更实体。"
程墨冒险回头看了一眼。雾中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多肢体的轮廓，正以惊人的速度接近。那不是影子，而是某种有实体的生物——如果那扭曲的、不断变化的形态可以被称为生物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