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思索着这个可能性。如果胎儿能远距离感知威胁,这种能力对生存至关重要。"能确定是什么引发了警报吗?不只是那些侦察队吧?"
苏雨晴摇头:"更大...更远的东西。北方,但不同于先知的信号。像是..."她寻找着合适的词语,"某种设备启动的能量波动。"
"第七节点,"程墨恍然大悟,"先知在激活什么设备。胎儿感知到了,本能反应是发出警告...但不幸也引来了收割者。"
林医生记录着数据:"如果是这样,那么这种能力实际上可能利大于弊。如果能学会控制它..."
"我们需要更多关于第七节点的信息,"程墨决定,"先知在建造什么?为什么胎儿对它如此敏感?"
他走到自己的临时工作台——一张简陋的木桌上摊开着凯勒的日志、几张手绘地图和各种笔记。过去三周他一首在研究这些资料,试图拼凑出真相。
日志中关于母亲的部分尤其困扰他。那个温柔的小学教师怎么会与守望者有接触?他翻阅着己经看过无数遍的页面:
"...标记蛋白原型来自守望者样本。与23年前那个女人的基因完美匹配...她接触过守望者,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
没有更多细节。凯勒似乎也不知道具体经过,只是记录了巧合。程墨闭上眼睛,搜寻童年记忆的每个角落——母亲有什么异常行为?秘密出行?奇怪的物品?但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有一点:她在他六岁那年突然病逝,医生诊断是罕见血液病。现在想来,会不会与守望者接触有关?
"协调员!"赵铁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收割者停止攻击了!他们...似乎在撤退?"
程墨赶到主洞口观察缝。确实,远处的收割者正在有序撤离,完全没有再次进攻的迹象。更奇怪的是,他们带走了三个侦察单位的残骸,行动迅速而目的明确。
"这不正常,"赵铁皱眉,"他们有能力攻破我们的防御。为什么放弃?"
程墨思索着各种可能性,然后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除非有更重要的任务。先知召回了他们。"
"因为那个设备启动了?"马工程师问。
"很可能。"程墨看向北方,"无论先知在第七节点做什么,现在己经进入关键阶段。收割者被调回去加强防御。"
这个推测引发了激烈讨论。洞穴中央,幸存者们分成几派争论不休。以马工程师为首的"保守派"主张趁机向南迁移,远离危险;赵铁和转化体们则倾向于主动出击,趁收割者分散时攻击薄弱环节;还有少数人完全不知所措,只是恐惧地沉默着。
程墨听着各方观点,注意到分裂正在加深。定居点原本脆弱的团结正在危机压力下崩解。作为领导者,他需要做出艰难决定——不是每个人都会满意的决定。
"我们分两步走,"他最终宣布,"首先,派侦察队监视收割者动向,确认他们是否真的撤离。同时,准备向南探索更安全的居住地。"
"那第七节点呢?"赵铁追问,"先知和设备呢?"
"我会带一个小队前往调查,"程墨说,"自愿报名。其他人向南迁移。如果我们找到有用的信息,会追上主队分享。"
这个折中方案勉强被接受了。会议结束后,程墨回到苏雨晴身边,告诉她这个决定。
"你知道我必须一起去,"她平静地说,"胎儿是先知的目标,也是我们最好的探测器。"
程墨想反对,但知道她说的是事实。没有苏雨晴和胎儿,他们可能永远找不到关键答案。"太危险了。长途跋涉,收割者巡逻队,还有先知本身..."
"留在这里同样危险,"苏雨晴指向洞穴墙壁上的紫色苔藓——这些生物指示剂最近生长加速,全部指向北方,"雾在变化。先知的活动影响全球能量场。没有地方真正安全。"
程墨无法反驳。他轻轻抚摸她的腹部,现在己经有明显的隆起。胎儿似乎感知到触碰,回应以温和的能量脉动。
"它长大了,"苏雨晴微笑,"每天都有新能力。昨天我短暂地'看到'了一个画面——地下的某种巨大结构,像是...城市,但又不是人类建造的。"
程墨警觉起来:"先知所在的地方?"
"不确定。但感觉很古老,比守望者更古老。"苏雨晴的紫色眼睛在昏暗洞穴中闪烁,"程墨,我认为胎儿不仅能感知危险...它还在某种程度上接入守望者网络,获取信息。"
这个可能性既令人兴奋又令人恐惧。如果胎儿确实能访问守望者的知识库,那可能是理解先知本质的关键。但代价是什么?这种连接对发育中的生命有何影响?
夜深时,大多数幸存者己入睡。程墨守在洞口附近,检查明日侦察任务的装备。赵铁悄悄走近,手里拿着一个小型能量探测器。
"改装好了,"他低声说,"能探测到五公里内的收割者活动。电池只能维持八小时,但总比没有强。"
程墨感谢地接过设备。赵铁犹豫了一下,然后问:"说实话,协调员,你认为第七节点有什么?我们真的有机会对抗先知吗?"
"不知道,"程墨诚实地回答,"但凯勒的日志提到我母亲与守望者的联系。如果我能弄清楚这个联系,也许能找到先知的弱点。"
赵铁点点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一阵轻微的骚动打断——苏雨晴在睡梦中突然剧烈扭动,紫色能量如火焰般从她身上腾起!
程墨立刻冲过去,激活标记蛋白建立连接。苏雨晴的意识被困在某种噩梦中,他通过连接感知到碎片化的画面:
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比城市还大的晶体结构...无数转化体被束缚在能量柱上,像是电池般被榨取...中央王座上一个模糊的身影...
「苏雨晴!」程墨在意识中呼唤,「醒来!这只是梦!」
但梦境异常顽固。更可怕的是,胎儿也在强烈反应,腹部的光芒透过毯子清晰可见。苏雨晴的嘴唇蠕动着,吐出几个不连贯的词:
"回归...即将完成...最后的桥梁..."
程墨加大连接强度,终于将她拉出梦境。苏雨晴猛然坐起,大口喘息,全身被汗水浸湿。
"先知...它给我看了景象,"她颤抖着说,"第七节点地下...某种仪式准备。它需要'桥梁'完成循环...它说...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