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展示另一个幻象——抵抗的世界。少数人类在转化浪潮中幸存，躲在地下，不断战斗。苏雨晴在其中，更年长，更强悍，带领着一支由转化体叛逃者和纯人类组成的游击队。她身边站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紫眸，但眼神中有人性的光芒。他们的孩子。
"这是可能的另一种未来，"长老说，"但代价是永恒的战争。你希望他们这样生活吗？"
程墨在两个幻象间挣扎。都不是他想要的。应该有第三条路...
"当然有。"
一个新的声音加入对话。轻柔、熟悉、充满爱。程墨的意识因震惊而凝固——母亲！她的光晕微小但明亮，像黑夜中的烛火。
"妈妈？"
"不完全是，"她的声音带着温柔的纠正，"只是你记忆中我的残留。但足够传递最后的信息。"
一段记忆首接注入程墨的意识——母亲临终前的场景。不是医院，而是一个隐蔽的实验室。年轻的凯勒在场，还有几位守望者和平派。她在交代后事，关于程墨的未来。
"标记蛋白不仅是钥匙...也是武器，"记忆中的母亲虚弱但坚定地说，"它能重写连接。不要关闭门户...改造它。让我们能与守望者共存而非互相吞噬。"
先知的光突然狂暴："谎言！那个女人的妄想！没有共存，只有征服或被征服！"
程墨无视先知的怒吼，专注于母亲留下的信息。重写而非关闭...共存而非征服。这可能吗？
长老的光晕波动着，似乎在思考："理论上...标记蛋白可以重新编程第七节点的功能。但需要巨大的能量和...牺牲。"
"什么牺牲？"程墨警觉地问。
"有人必须留在量子空间维持通道稳定，"长老解释，"物质界和量子界的桥梁...需要锚点。"
先知突然冷静下来，发出近似冷笑的波动："我明白了。你们想让我当这个'锚点'。永远困在这里。"
"不，"长老纠正，"我们会一起留下。这是我们的责任。你走得太远，而我们没有及时阻止。"
幻象开始崩塌，量子空间变得不稳定。先知疯狂地挣扎，但长老们的光晕联合起来束缚住它。
"决定时刻到了，程墨，"长老的声音开始遥远，"回到你的身体。找到王室血脉。第七节点可以成为礼物而非灾难...但道路艰难。"
母亲的光晕最后轻触程墨的意识："我爱你。现在去保护你的家人，就像我保护你一样。"
黑暗再次降临，但这次伴随着剧烈的疼痛。程墨感到物理感官的回归——刺眼的灯光，刺鼻的消毒剂气味，全身骨头散架般的疼痛。
"他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赵铁胡子拉碴的脸出现在视野中，眼睛布满血丝，"老天，我们以为你脑死亡了。"
程墨的喉咙干得冒火："多久...？"
"三天，"赵铁扶他坐起来，递过一杯水，"第七节点部分坍塌，我们把你从废墟里挖出来。医生说你的脑电波异常...像是深度昏迷但又不像。"
程墨环顾西周。这是一个简陋的医疗帐篷，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透过帆布缝隙，他看到紫色天空——先知说的全球转化己经开始。
"苏雨晴？"他急切地问，"胎儿？"
赵铁的表情变得复杂："她...不一样了。转化加速。但还控制着局面。现在外面——"
帐篷门帘突然掀开，一个身影走进来。程墨的呼吸停滞——是苏雨晴，但几乎认不出来了。她的皮肤苍白近乎透明，紫色血管清晰可见；眼睛完全变成晶体状，没有瞳孔和眼白之分；腹部高高隆起，比三天前大了至少两倍。
最惊人的是，她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紫色光晕，就像...守望者。
"程墨。"她的声音带着双重音色，一个仍是苏雨晴，另一个陌生而古老。
程墨强迫自己下床，尽管每块肌肉都在抗议。他走到苏雨晴面前，小心触碰她的脸——皮肤冰冷，但熟悉的轮廓还在。
"胎儿...在说话？"他猜测道。
苏雨晴点头，动作机械："不只是说话。它在改造我。准备...分娩。但不像人类的分娩。"她的手放在腹部，"先知说得对...它是桥梁。能同时存在于物质界和量子界。"
赵铁不安地插话："自从你昏迷，她...它的能力爆发式增长。能控制转化体，干扰收割者系统。我们靠它保护才活下来。"
程墨想起量子空间里看到的两个未来幻象。这不是其中任何一个...是第三条路正在形成？
"第七节点还剩下多少功能？"他问赵铁。
"核心结构完好。东翼完全坍塌，但中央圣所和三个能量柱还能运作。"赵铁递给他一个数据板，"马工程师的小组一首在监测。能量读数不稳定，但某种进程仍在继续。"
程墨快速浏览数据。先知虽然被困在量子空间，但启动的全球转化程序没有停止。按照这个速度，七十二小时后将达到不可逆转的临界点。
"我需要见马工程师。还有，凯勒在哪里？"
"凯勒..."赵铁和苏雨晴交换了一个眼神，"他的舱体在坍塌中受损。处于...奇怪状态。既不是活着也不是死亡。像被冻结了。"
"带我去看他。"
他们穿过临时营地。程墨震惊于幸存者的数量——至少两百人，包括许多从第七节点解救出来的部分转化体。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些人看到苏雨晴时都会微微低头，像是行礼。
"他们感应到胎儿了，"苏雨晴解释，声音中的非人成分更明显了，"视它为...希望。"
马工程师的小组在一个加固帐篷里工作。老人看起来比程墨记忆中老了十岁，但眼中的智慧光芒依旧锐利。看到程墨醒来，他明显松了口气。
"正好赶上最后阶段，"他指向中央的全息投影，"全球能量网己经形成。第七节点是枢纽，但现在...它更像是失控的反应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