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浅咬着下唇内侧,整个人被一种奇怪的情绪包裹着,“恋爱也不是我想谈就能谈的,也没什么人喜欢我。”
谢砚池问:“没什么人喜欢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不讨人喜欢。”
大概是这个答案实在是过于好笑,谢砚池像是忍不住了般,身体轻颤,发出一阵低笑。
宋浅被他笑得脸都红了,不禁吸了吸鼻子,脸上带着些小哀怨,“能不能不要在别人面前笑啊,好歹我也是女孩子,给我留点面子不行嘛…”
女孩说话的声音轻柔,还带着一丝无辜,甜甜的,糯糯的,甚至有点撒娇的味道,听得人心头一热。
谢砚池眉峰轻挑,纤薄的唇角幽幽地勾起,“宋浅,听你说话这腔调,挺会啊。”
宋浅木讷地转过头,大眼睛圆溜溜,还巴巴的,“什么意思?”
此刻谢砚池的脸离她很近,炙热的呼吸洒过来,似撩似蛊。
在这方面宋浅一首反应慢上半拍,见谢砚池没说话,她还以为自己又无意中踩到了他的雷点,一时间有点无措。
谢砚池没再纠结这个话题,他像是随口问了一句,“一会儿排练完了想吃什么?”
宋浅微微一愣。
谢砚池怎么回事,这么好的吗?来他家排练还管人饭?
她摆摆手客气道,“不用了学长,一会儿我回学校食堂吃就行,不麻烦你。”
谢砚池伸出手,肤色白皙,手背淡青色的血管像是隐于雪下的溪流,在细腻的皮肤下若隐若现。
“不好意思,今天这只手犯贱,就想给人做饭吃。”
宋浅:“???”
……
一会儿后,起居室的斯坦威钢琴边。
大概是脑海里一首反复回荡着谢砚池刚才的那句话,宋浅完全不在状态,像是陷入了某种纠结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始终在不停的犯错。
谢砚池停下了敲着琴键的手指,掀起眼皮盯着她,“是谁跟我说每天都练得很认真的?”
宋浅把小提琴从肩头拿下来,用力眨了下眼,手上的力道也渐渐加重。
她有些不服气,明明在家里己经练得很顺了,此刻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还不是因为谢砚池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到底是要闹哪样,难道真的像许知绮所说的,空窗期太闲了,见谁都想撩一把?
宋浅也没有反驳,只是低声嘀咕了一句,“我这小提琴比你的钢琴难多了……”
谢砚池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眼神,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还会弹钢琴?”
这会儿宋浅内心的小反骨正一点点的往外冒,半点儿也不想忍气吞声,“钢琴是所有乐器中最简单的,只要是学乐器的人多少都会一点。”
“这样啊,那我突然有个好主意,要不我们俩别合奏了,西手联弹怎么样?”
谢砚池说完,懒散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吗?”
宋浅被怼得噤声一秒,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自己紧挨着谢砚池坐着,西只手在琴键上交替穿梭的场景。
心理阴影面积逐渐增大,她赶紧垂下头,再次把小提琴架到肩膀上,“学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试着这次集中注意力。”
“那你倒是说说,是什么让你集中不了注意力?”
宋浅刚准备拉琴的动作顿住,她缓缓抬起双眼,看着男人的眼神带着点小怨气。
此刻,谢砚池眼底的光却像夕阳撒入湖面,细碎又撩人。
宋浅一怔,蓦地放下小提琴,软乎乎的小脸有些鼓,眼里藏着刀片,特别像那种凶凶的小团子。
“我憋不住了想上厕所,所以没法集中注意力行不行?”
“行,”谢砚池盖上键盖站了起来,“那你上完厕所我们先吃饭,我饿了。”
……
等宋浅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谢砚池己经不在起居室里了。
她寻着声往厨房走去,看到那道颀长的背影站在灶台前,头顶传来隆隆的脱排油烟机的声音。
谢砚池身上的那件T恤很贴,能隐隐看到他背部线条分明的肌肉。
宋浅脚步微顿,忽然产生了一种很神奇的感觉。
像是……婚后那种柴米油盐的即视感。
可这样的感觉仅仅是闪现一秒,便立刻烟消云散了。
她到底在想什么啊,是不是得知迟聿要结婚受了太大刺激,该去精神科挂门诊了。
宋浅敛了敛情绪,慢慢走了过去。
锅铲轻轻翻动着米饭,各种食材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在铲子的不断翻炒下,米饭变得松散而富有光泽,每一粒都裹上了的色彩。
她探出脑袋好奇地问:“学长,你在做什么啊?”
“和牛炒饭,喜欢吃么?”
“我不挑的,我都吃。”
“行,那你去餐厅里等着。”
宋浅一向脸皮薄,本来只是借个地方来排练的,她可不好意思坐享其成,于是她试探着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要煮汤吗?我也会做饭的,我做得还不错。”
谢砚池的目光并没有从锅子上移开,“不用,我提前炖好了鸡汤。”
话落许久,见宋浅丝毫没有要走开的意思,于是男人转过身子,“不走?这么想陪着我?”
“不…不是,我只是不太好意思。”
谢砚池凝视着女孩的脸,忽而狡黠地勾唇,“行,那你待着吧,一会儿别后悔。”
这句话把宋浅说得莫名其妙,她为什么要后悔,难道在这儿待久了谢砚池还能把这锅香喷喷的炒饭给扣到她头上不成?
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待了一会儿,只听到脱排油烟机的轰轰声以及锅铲和铁锅碰撞的哐哐声。
没过多久,谢砚池关掉了脱排油烟机和灶火,宋浅把小脸凑近了问:“做好了吗,好香啊。”
“嗯,做好了。”
几乎是在话落的同一瞬间,谢砚池不动声色地把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按下了一个蓝牙按钮。
下一秒,毫无征兆地啪的一声轻响,偌大的厨房骤然陷入一片黑暗。
不,不仅是厨房,整套房子都瞬间被黑暗吞噬。
宋浅惊得发出“啊”的一声惨叫,不顾一切地扑进谢砚池的怀里,双臂紧紧环着他的胸膛。
她把小脸贴着他滚烫的胸口,闭着双眼,瑟瑟发抖,“怎么了,怎么回事啊…”
谢砚池一手搂着女孩的腰,一手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没事,大概是保险丝烧了,我去看看。”
宋浅依然抱着他没有松手,“学长你…你带我一起去。”
男人的语气漫不经心的,却噙着淡不可见的笑意,“你就准备这么跟着我一起去?挂在我身上?”
“我…我不是故意这样的,我是真的怕…”
“行,那再让你抱一会儿。”
宋浅在他怀里嗫嚅着,“可是不去看看保险丝它自己会来电吗?”
谢砚池嗤笑了下,腔调散漫,“你电压这么大,说不定能给我这屋子发电呢。”
“我为什么电压大?”
“你是皮卡丘的妹妹,你叫皮痒,逮着人就抱。”
宋浅:“……”
此刻,寂静如潮水般汹涌灌入,唯有窗外遥远的车水马龙声,透过玻璃隐隐传来。
无声无息的暧昧正在疯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大门处咔嚓一声声响,紧接着,盛星川的声音传来,“靠,怎么回事?这么黑?池哥不在家?”
谢砚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