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雷声沉闷地滚动着,突然“轰隆”一声炸响,惨白的闪电透过医务室冰冷的窗户,照亮了姜时迁的脸。
冷光在他温顺俊美的五官上一闪而过,勾勒出深邃轮廓,透着不近人情的寒意。
尽管眼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眉目依旧,甚至称得上俊秀,但空气中弥漫的浓烈消毒水气味,混杂着窗外涌入的阴冷潮湿气息,让站在门口的三人不自觉地绷紧了神经,后背窜起一股凉意。
“进来。”姜时迁头也没抬,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手指翻动着桌上的体检登记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李晓棠下意识地往林雀身后缩了缩,又攥紧了娇娇的手腕,半推半就地把她一起带进了门。
娇娇瑟缩着,声音细若蚊蝇:“要……要怎么查?”
姜时迁这才抬眸,目光在三人身上掠过,最终停在林雀脸上,语气公式化:“常规体检。验血、量血压、心肺听诊、身高体重、视力。没什么可怕,配合就好。”
“还要验血啊……”李晓棠小声嘟囔,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林雀的目光快速扫过房间。
白瓷砖地面干净得反光,角落里摆放着几台崭新的检测仪器,显然是临时调来的,与这间略显陈旧的医务室格格不入。
“先抽血。”姜时迁戴上乳胶手套,动作利落地卷起林雀的袖子。
长期锻炼让她的手臂线条紧实,皮肤下蓝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冰凉的酒精棉球擦过皮肤,带来一阵微小的刺激感。
林雀皱了下眉,视线从闪着寒光的针尖移开,投向窗外再次划过的惨白电光。
这本该只是一次普通的体检。但姜时迁身上散发出的阴鸷沉寂的气息,却让整个医务室的空气都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娇娇看着针头,吓得咽了咽口水,紧张地捏紧了袖口不敢再看。
李晓棠干脆别过脸去,声音发虚:“医生……麻烦您下手轻点儿啊……”
姜时迁嘴角向上弯了一下,带着难以捉摸的意味:“放心,我会很温柔的。”
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林雀平静地问:“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下午。”姜时迁抽出针头,用棉球按住她的针孔,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声音低沉地补充了一句,“你来取。”
一阵裹挟着潮湿雨气的冷风从窗缝灌入,室内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下一个。”姜时迁抬手示意娇娇坐下。
娇娇颤颤巍巍地挪过去,李晓棠在旁边咧着嘴强笑安慰:“别怕别怕,就疼那么一小下,忍忍就过去了!”
暗红色的浓稠血液缓缓流入透明的采血管。
窗外,“哗啦啦”的暴雨声终于倾盆而下,密集的雨点敲打着玻璃。
林雀站在一旁,目光紧锁着姜时迁。心里那根弦越绷越紧——他今天太不对劲了。
是因为发现了江妄的身份?还是因为昨天比赛的结果,她成了焦点,让他心生不满?
眼前的姜时迁,与那个温言细语为她剥虾的男人,判若两人。
离开医务室后,林雀的心神始终无法安宁。
午饭时食不知味,甚至不小心咬到了舌头,尖锐的疼痛让她眼角泛酸。
她迫切地想找到江妄,和他通个气,可偏偏关键时刻,他的身影没有出现在食堂。
杨雪和陈凝端着餐盘经过,看来是和好了,对着林雀不屑地“嗤”了一声。
虽然她赢得了比赛,拥有了部分支持者,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汹涌的流言蜚语。
杨雪眼中的轻蔑与不服几乎要溢出来,陈凝更是坚信她背后有江妄的包庇才得以获胜。
这些恶意,林雀无暇顾及。
她满脑子都是姜时迁那双隐藏在温顺外表下、此刻却冰冷得骇人的眼睛。
下午,林雀身为代表去取体检报告。
借着自由出入的特权,她在监区周围刻意转了一圈,希望能“偶遇”江妄,但依然一无所获。
最终,她只能独自走向那间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医务室。
里面空无一人。惨白的灯光笼罩着冰冷的器械,寂静得令人心慌。
“我在这。”一道低沉阴郁的男声突兀地从白色帘子后面传来。
“我来取报告。”林雀稳住心神,声音尽量保持平静。
“进来。”帘子后的声音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林雀的心猛地一沉,脚步不自觉放慢。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萦绕在心头,就在她想要转身离开的瞬间。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帘子后探出,以惊人的力量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啊!”惊呼未落,林雀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拽了进去。
天旋地转,她还没站稳,就被一股蛮力重重按倒在冰冷的检查床上。
紧接着,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哒”声。
她的双手被牢牢铐在了床头的金属栏杆上。
“姜时迁!”林雀惊怒交加地吼出声,眼底终于浮现出无法掩饰的慌乱。
窗外,又一道惊雷炸响,震得玻璃窗嗡嗡颤抖。
姜时迁俯下身,那张温润俊美的脸此刻近在咫尺,他的眸子紧紧锁住林雀因恐惧而骤缩的瞳孔,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令人胆寒的偏执与扭曲。
他冰凉的指尖缓缓抚过林雀的下颌线,声音低沉而危险:“你太耀眼了……耀眼到……眼里根本没有哥哥。”
“我有!我有!”林雀惊恐地辩解,心脏狂跳,拼命想稳住他,“你看着我的眼睛!我眼里有你!我原谅你了,真的!以后……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姜时迁的眼神变得更加幽暗,他看穿了她的谎言。
那只抚摸着下颌的手,缓缓下移,宽大的手掌带着冰冷的触感,不容抗拒地覆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
指尖精准地压住了她颈侧因紧张而剧烈搏动的动脉。
指节,开始一点点……用力。
林雀瞳孔猛缩,她拼命挣扎,手腕被手铐磨得生疼,但身体被牢牢禁锢。
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而困难,视线开始模糊、发黑。
姜时迁俯在她耳边,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冰冷而清晰:
“在颈动脉施加轻微压力……会阻止氧气循环到大脑……你还能呼吸……但会越来越晕……”
他的指节持续加压,声音如同诅咒般钻入林雀逐渐混沌的意识:
“越来越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