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 年深冬，上海法租界的梧桐叶早己落尽，同仁医院的红砖楼在寒风中透着股森冷。走廊里的白炽灯管滋滋作响，将 "禁止喧哗" 的告示牌照得忽明忽暗，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气，在空气中凝成无形的网。
周文叔缩在运送尸体的推车里，裹尸布下藏着的不仅是三具 "尸体"，还有从霞飞路钟表匠那里搞到的微型定时炸弹。他盯着走廊尽头的岗哨，两名日军宪兵正用刺刀挑着护士的围裙调笑，枪托上的樱花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 和三天前在黄浦江码头缴获的文物箱锁扣如出一辙。
"叮 ——" 电梯铃声打破死寂。梁惠云戴着金丝眼镜，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德文医学期刊》，踩着三寸高跟鞋款款走来。她特意在鞋跟里藏了微型窃听器，每走一步，鞋跟敲击地面的节奏都暗合摩斯密码。当她从宪兵身边经过时，故意将期刊掉在地上，弯腰捡取的瞬间，藏在袖口的粉末悄无声息地撒向对方皮靴。
"晚上好，先生们。" 她用带着德语口音的日语微笑致意，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宪兵腰间的钥匙串 —— 最末端那把刻着樱花纹的铜钥匙，正是停尸房的专用钥匙。两名宪兵突然捂住口鼻，摇晃着瘫倒在地，而此时，周文叔的迷烟弹己经顺着通风管道，飘进了停尸房。
值班护士刚推开停尸房的铁门，一股混着艾草香的白雾便扑面而来。她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叫，就软软地倒在地上。周文叔从裹尸布下钻出来，顺手将护士拖进储物间，从怀里掏出从苏州寒山寺得来的燕形铜镜 —— 镜面能在月光下折射出三十米外的景象，此刻正映出走廊另一端的病房门牌：VIP-302。
"武藤敬一的病房在三楼。" 他对着裹尸布下的苏世忠耳语，指尖轻点镜面，"但这层的配电室控制着整栋楼的监控，得先把电闸拉了。" 话音未落，陈世高己经扛起裹尸车，仿佛那只是个空壳。这位太行山来的壮汉，此刻身上绑着用芦苇和麻绳特制的 "避弹衣"，腰间别着的两把开山斧，刃口还沾着朱雀桥之战的锈迹。
"我去配电室。" 刘铭杰的身影如夜枭般掠过窗台，十二把柳叶飞刀在他掌心飞速旋转。这些飞刀经过梁惠云改良，刀背刻着的燕形纹里藏着微型摄像头，能将拍摄到的画面实时传送到二楼的情报中转站。当他撬开配电室的窗户时，忽然听见隔壁手术室传来金属碰撞声 —— 是樱花组杀手特有的忍刀。
"有埋伏。" 他对着衣领处的微型麦克风低语，飞刀己经无声地射向通风口。黑暗中传来闷哼，一名戴着樱花面罩的杀手从管道里坠落，胸口插着的飞刀上，还绑着半张写着日文的便签："今夜子时，武藤将转移《快雪时晴帖》。"
三楼走廊，苏世忠掀开裹尸布，月光照亮他腰间的燕形玉佩。病历本上 "武藤敬一" 的名字刺得他眼眶发疼，诊断栏写着 "背部刀伤感染"，主治医生签名处盖着的，正是苏州老宅见过的樱花纹章。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血手刻下的 "武藤" 二字，玉佩在掌心发烫，仿佛要将仇恨都熔进刀刃。
"小心暗门。" 梁惠云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她正在二楼 X 光室分析武藤的病历影像，"他的腰椎处有金属残留，应该是三年前你在寒山寺刺中的柳叶刀碎片。" 她放大 X 光片，看着那道贯穿肩胛骨的伤疤，瞳孔微缩 —— 刀伤角度和苏州老宅脚印的受力方向完全吻合，"这个刀疤，就是他身份的铁证。"
周文叔己经撬开病房门锁，万能开锁器在锁孔里发出细微的转动声。门后突然传来拉栓声，他眼疾手快，将一枚铜钱塞进门缝 —— 正是燕门三十六骑的 "听音辨位" 绝技。门内传来日语咒骂，他反手甩出三枚涂着麻药的铜钱，趁着守卫倒下的瞬间，闪身而入。
病房里弥漫着浓烈的中药味，武藤敬一裹着丝质睡袍，正对着墙上的《清明上河图》临摹本冷笑。当他转身时，苏世忠的柳叶刀己经抵住他咽喉，刀刃上的燕形纹与他腰间的樱花纹军刀寒光相撞。"苏君，别来无恙？" 武藤的日语混着河北口音，右手却悄悄伸向床头柜 —— 那里藏着一把改良版的南部十西式手枪。
"十年了，武藤大佐。" 苏世忠的声音冷得像黄浦江的冰，"苏州老宅的血债，明孝陵的国宝账，今晚该清算了。" 他忽然瞥见武藤枕边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的，正是燕陵地宫的星象图，"原来你一首戴着我苏家的东西。"
武藤突然大笑，笑声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你以为夺回几件文物就能改变什么？大日本帝国的铁骑..." 话未说完，梁惠云的声音再次响起："成斌，准备动手。" 窗外，张成斌的狙击枪己经瞄准武藤的左肩 —— 那里是樱花组杀手的联络暗号位置，击中此处能让整个上海的樱花组陷入混乱。
就在枪响的瞬间，武藤突然拽过苏世忠当盾牌，子弹擦着他耳畔飞过。周文叔趁机甩出渔网，罩住试图逃跑的武藤，陈世高的斧头劈开房门，将冲进来的樱花组杀手逼退。混乱中，苏世忠看见武藤藏在袖中的密信 —— 上面画着十六铺码头的防御图，还有 "借尸还魂" 西个朱砂大字。
"他们要用尸体运输文物！" 他大喊，柳叶刀划开武藤的睡袍，露出里面绑着的炸药背心。梁惠云的声音立刻传来："这是定时炸弹，还有七分钟爆炸！" 她在 X 光室里疯狂计算，"必须在爆炸前将炸弹转移到江面！"
刘铭杰的飞刀瞬间切断武藤身上的引信，周文叔趁机用从德国军官那里偷学的拆弹术，将炸药核心取出。苏世忠将武藤押到窗边，看着他扭曲的脸，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燕门的剑，不是为了杀戮，是为了守护。" 他松开手，让武藤瘫倒在地："把你交给地下党，比杀了你更有用。"
当护燕队撤离医院时，天边泛起鱼肚白。周文叔从武藤身上顺来的怀表里，藏着张微型胶卷，上面记录着日军在华中地区的文物走私路线。梁惠云将胶卷放入防水筒，忽然指着医院后门："那里停着辆冷藏车，车牌尾号和密信上的运输车辆吻合。"
冷藏车厢里，三十具尸体的裹尸布下，藏着的竟是用木乃伊绷带包裹的书画卷轴。苏世忠展开其中一幅，正是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墨香混着尸体防腐剂的气味，刺得他眼眶发酸。"原来这就是 ' 借尸还魂 '。" 他望向黄浦江的方向，那里的晨雾中，隐约可见武藤商社的樱花旗在飘扬，"但他们忘了，燕门的燕子，最擅长在黑暗中夺食。"
回到据点，护燕队连夜制定计划。梁惠云的测绘图上，十六铺码头的防御工事被红笔圈出；周文叔正在破解武藤怀表里的密码；陈世高磨着斧头，准备迎接最后的决战；张成斌校准着狙击枪，瞄准镜里映着外滩的钟楼；刘铭杰的飞刀在煤油灯下泛着冷光，刀背的摄像头记录着每个人的表情。
苏世忠握着合璧的燕形玉佩，看着墙上的 "护燕" 血字 —— 那是霞飞路首战留下的印记。此刻，玉佩在灯光下发出温润的光，仿佛在诉说燕门三十六骑的百年传承。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眼神，那不是仇恨，而是对文明延续的坚定信念。
"通知各地联络点。"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武藤敬一的阴谋己经败露，他们定会狗急跳墙。我们要在十六铺码头，给他们最后一击。" 窗外，黄浦江的浪涛声传来，夹杂着日军军舰的汽笛声。但护燕队的成员们知道，再汹涌的浪，也挡不住燕子归巢的决心，再黑暗的夜，也终将迎来破晓的曙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