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油在靴底碾出黏腻的声响，叶沉舟盯着安全区议会大楼的镀金穹顶，喉结动了动。
辐射雾裹着霓虹，把"秩序与公正"的标语浸成血红色——前世他就是在这面标语下，看着李明握着密码器笑，说"兄弟，别怪我，系统选的是更适合的人"。
"头儿，守卫换班了。"大壮的声音压得很低，肌肉在皮夹克下绷成铁坨。
他扛着的铁锤蹭过墙根，火星子溅到阿辉脸上，那叛徒立刻缩成虾米。
叶沉舟低头看手腕，系统印记正随着心跳发烫。
他闭眼调用推演值，眼前闪过两帧画面：穿黑制服的守卫会在三十秒后绕到侧门抽烟，另一个会弯腰系鞋带——这是他用刚到手的1000点推演值回溯的结果。
"小虎，捂紧相机。
小红，跟紧我。
老王，等会用晶核反光晃守卫眼睛。"他声音轻得像吹过废土的风，手指却掐进掌心。
前世他就是太相信"兄弟"，才会在关键时刻被推下辐射坑，这次，他要让每个因果都结出带刺的果。
守卫的皮靴声近了。
叶沉舟拽着小虎闪进广告牌阴影，眼角瞥见老王摸出颗辐射晶核。
淡蓝的荧光掠过守卫瞳孔的瞬间，那家伙猛地揉眼："操，这鬼雾里怎么有光？"
"去侧门看看。"年长的守卫踹了同伴一脚。
脚步声渐远时，大壮己经扛起阿辉撞开了消防通道。
铁锈味的灰尘扑进鼻腔，叶沉舟摸出短弩顶在阿辉后颈："敢喊一声，你喉咙里会多根淬毒的针。"阿辉抖得像筛糠，口水滴在密码器上，把"致我最亲爱的穹顶之主"几个字泡得模糊。
议会大厅的水晶灯蒙着辐射灰，议员们的皮椅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叶沉舟踹开门的刹那，茶盏落地的脆响惊得所有人抬头。
李明正端着银杯喝茶，琥珀色的液体顺着他颤抖的手淌在绣着议会徽章的马甲上——这和叶沉舟推演的画面分毫不差。
"各位议员。"叶沉舟把红布裹着的证据甩在长桌上，"我要揭露一个人，他私藏辐射晶核，他造炸弹，他——"他扯住阿辉的衣领拽到众人面前，"还让手下把晶核掺进安全区的饮用水里。"
"放屁！"李明拍桌站起，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阿辉是我上个月才招的杂工，他偷了我的物资箱我还没追究！"他转向其他议员，眼眶发红，"各位，这是废土来的暴民，他们想破坏安全区的秩序！"
叶沉舟冷笑，调出相机里的画面：铁箱上的"李明私印"正在投影布上放大，阿辉往油桶里倒晶核的画面一帧帧闪过。"上个月？"他指着阿辉手腕的刺青，"这蝎子纹，是三年前黑市'毒蝎帮'的标记，而李议员三年前正好是黑市监管会主席。"
李明的脸白了。
叶沉舟能看见他喉结上下滚动，像条被掐住脖子的鱼。
系统提示在脑海炸响：【检测到谎言，因果溯源技能启动，可追溯目标近三小时行动】
"李议员昨天凌晨两点，"叶沉舟盯着李明瞳孔里的慌乱，"让阿辉把晶核送到城西仓库，对吧？"他摸出密码器拍在桌上，金属表面的刻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还有这个，'致我最亲爱的穹顶之主'——您在给谁写信？"
"那是...那是我亡妻的遗物！"李明突然拔高声音，手指死死抠住桌沿，指节泛白，"你们这些拾荒者懂什么？
我只是..."
"够了。"老议员陈伯推了推老花镜，他是叶沉舟前世见过最正首的人。
老人拿起晶核对着光，蓝莹莹的光映得他眼眶发红，"三年前我儿子就是喝了掺晶核的水，浑身溃烂而死。"他转向李明，声音像生锈的刀，"李议员，跟我去监察室吧。"
李明突然扑向长桌下的暗格，却被大壮一铁锤砸中手腕。"咔嚓"声混着他的惨叫，叶沉舟弯腰捡起他掉落的钥匙——和前世李明用来启动辐射弹的钥匙一模一样。
"头儿，成了？"小虎举着相机的手还在抖，镜头里李明被押走时踉跄的模样，比任何废土怪兽都丑恶。
叶沉舟摸了摸胸前的系统印记，那里的灼烧感终于淡了些。
他看向窗外，辐射雾正被夜风吹散，露出一角星空——前世他从未见过这么亮的星星，因为那天晚上，李明的辐射弹把天空烧红了。
"还没。"他蹲下来，帮小虎擦掉相机镜头上的灰，"真正的因果，才刚种下。"
众人走出议会大楼时，废土的夜风卷着铁锈味灌进衣领。
小红突然拽了拽他衣角，指向街角——穿黑风衣的人影闪进巷子，只留下半片绣着蛇形徽章的衣角。
"系统任务触发：保护同伴。"机械音在脑海响起时，叶沉舟摸了摸怀里的密码器。
他想起张涛昨天在黑市醉醺醺的嘟囔："老叶家那小子，要是见着蛇徽，记得去第七区破楼...酒壶里的秘密，该见光了。"
小虎的相机在他手里发烫，像团要烧穿黑暗的火。
叶沉舟看了眼同伴们——老王在检查猎枪，大壮活动着指节，小红正把短弩上的弦调紧。
他笑了笑，把密码器揣得更紧："走，去第七区。
有些因果，该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