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的空气骤然凝固。
叶沉舟的指节在折叠刀把上绷得发白，刀尖微微抬起，余光瞥见小涛正攥着他衣角，指缝间渗出的冷汗浸透了他的裤料。
通风管道传来的脚步声还在回响，敲门声又轻又慢，像某种有规律的试探——这不像变异鼠的抓挠，倒像是活人刻意控制的节奏。
"谁？"他压着嗓子喝问，声音撞在地窖潮湿的砖墙上，泛出细碎的回音。
外头沉默两秒，响起个带着哑音的男声："避难的。"尾音被咳嗽打断，"辐射雨要来了，我们就剩半瓶防辐射剂，听见楼里有动静......"
叶沉舟眯起眼。
前世他见过太多借避难为由抢物资的人，可这声音里的疲惫不似作伪。
他用刀尖挑开地窖门的插销，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霉味混着外头的铁锈味涌进来——门口站着两个人。
左边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瘦得像根芦苇，身上的破夹克沾着黑褐色的血渍，正抓着右边老者的胳膊发抖。
老者约莫五十岁，眼角爬着刀刻般的皱纹，左脸有道从眉骨到下颌的旧疤，此刻正举着双手，掌心朝上："拾荒者老王，这是我带的新人小虎。
我们刚从东边废车厂过来，变异鼠群追着咬，躲进楼里就听见你们动静。"
叶沉舟的目光扫过老王腰间别着的锈迹斑斑的扳手，又落在小虎怀里抱着的缺了口的搪瓷缸上——那缸沿还沾着没擦净的绿苔，像刚从臭水沟里捞出来的。
他松了松折叠刀，侧身让开："进来。"
小涛缩到墙角，看着两人猫腰钻进地窖。
老王刚蹲下就掏出块皱巴巴的破布擦地，动作熟稔得像在自家炕头："这地儿不错，当年我跟着老队长找过这种应急地窖，墙厚，辐射透不进来。"他指了指头顶，"刚才那变异鼠群是追着腐肉味来的，等它们散了，咱们得赶紧找下处。"
小虎突然拽了拽老王的袖子，声音发颤："王伯，要是......要是明天还找不到水怎么办？
我昨天看见隔壁棚屋的老张头，就因为偷了半块压缩饼干......"
"闭嘴。"老王呵斥得很轻，却带着股子压得住人的狠劲，转头又冲叶沉舟笑，"新人，见不得血。"
叶沉舟没接话，目光落在系统面板上。
方才开门时，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里炸响：【检测到因果任务触发条件：与废土生存者建立临时同盟（进度0/3）】。
他摸着怀里的水袋，前世被队友捅刀的疼还在胃里翻涌，可老王刚才擦地时，指尖无意识地敲了三下砖缝——那是前世他在安全区见过的"无恶意"暗号。
"你们有防辐射剂？"他突然问。
老王一怔，随即从裤兜摸出个拇指大的玻璃管，里面装着淡蓝色液体："就半瓶，够两个人撑过今晚辐射雨。"他把管子推过来，"换你们的水。"
叶沉舟盯着那管子。
前世他为了半瓶防辐射剂给人当过三天肉盾，此刻系统面板上"苟活1/3天"的进度条正在缓慢跳动，他心里突然有了计较。
他把怀里的水袋推过去："两瓶水，换半瓶，再教我们怎么辨别变异鼠的活动规律。"
老王的疤动了动，像是笑了："痛快。"他拧开玻璃管，液体里浮起的细小银珠在火光下闪了闪，"变异鼠怕火，尤其是柴油烧的；它们白天躲在下水道，傍晚出来觅食，听见三声短叫就是在召集群......"
小虎突然扯他的衣角："王伯，那要是遇到人呢？"
"遇到人？"老王瞥了眼叶沉舟怀里的铁皮箱，"要么比他们狠，要么比他们能装。"他指节叩了叩自己太阳穴，"脑子比刀快的，才活得长。"
叶沉舟的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新提示：【生存任务触发：寻找止血草（3株），2小时内完成可获得技能卡"伤口应急处理LV1"】。
他低头看系统标注的地图，红点就在半公里外的废弃医院废墟。
前世他在那片废墟捡过抗生素，记得药房后面的花坛长着开紫花的止血草——正好能应对可能的伤口感染。
"跟我走。"他突然起身，把折叠刀别在腰后，"找草药。"
老王眯起眼："现在？变异鼠群还没散。"
"系统......"叶沉舟顿了顿，改了口，"我首觉那片有好东西。"他想起系统奖励的"生存首觉"技能，冷却时间刚好过了。
小虎的脸瞬间白了："我不去！外头都是变异鼠......"
"不去就留在这儿。"叶沉舟抓起墙角的铁棍，"但地窖里的物资，你没份。"
小虎的喉结动了动，咬着嘴唇抓起老王的扳手。
老王拍了拍他后背，从怀里摸出块发黑的压缩饼干塞给他："吃，有力气跑。"
西人钻出地窖时，天光己经发暗。
废弃街道上堆着扭曲的钢筋和烧焦的汽车，风卷着辐射尘掠过断墙，刮得人脸生疼。
叶沉舟走在最前，系统提示的红点在右侧废墟上方闪烁，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远处变异鼠的嘶叫。
"左边！"老王突然低喝。
叶沉舟猛地拽住小涛往墙后躲，就见三只灰毛变异鼠从下水道口窜出，尖牙上滴着黄绿色的涎水。
小虎吓得绊在碎砖上，扳手当啷落地。
老王抄起扳手砸中带头的变异鼠脑袋，脑浆混着黑血溅在墙上。
剩下两只刚要扑过来，叶沉舟的折叠刀己经划开了它们的喉咙——系统提示的"变异兽弱点分析"技能在他视野里标出了它们颈侧的。
"走！"他扯着还在发抖的小虎跑过断墙，废墟的轮廓在暮色里越来越清晰。
药房的铁门半挂在门框上，叶沉舟弯腰钻进去，霉味混着腐药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系统提示的红点在药房后面的花坛，他扒开半人高的野藤，三株开着紫花的小草从瓦砾里探出头——正是止血草。
"找到了！"小虎的声音带着哭腔，刚要伸手去摘，外头突然传来粗哑的吆喝："都别动！"
六七个身影从断墙后转出来，为首的是个剃着板寸的壮汉，左脸纹着条青蛇，手里的钢管还滴着血。
他身后的人有的举着改锥，有的攥着碎酒瓶，目光全锁在叶沉舟怀里的止血草和老王腰间的防辐射剂上。
"把东西交出来。"青蛇舔了舔嘴唇，"留你们条命。"
叶沉舟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数了数对方人数——六个，其中两个握着能致命的武器。
系统面板突然跳出【隐藏任务触发：反制劫掠者（条件：不暴露系统存在，保护团队物资）】，推演值在右下角闪烁，提示他可以回溯十分钟内的事件。
青蛇的钢管在地上敲出闷响："三秒，不交就动手。"
叶沉舟的目光扫过墙角的汽油桶——刚才跑进来时他闻到了汽油味，桶上的标签还剩半块，写着"易燃"。
他摸了摸怀里的打火机，前世被背叛时，他也是这样站在绝境里，可这次......
"哥几个。"他突然笑了，把止血草举高，"这草能止血，你们要是伤了人，我免费给治。"
青蛇的眉头皱起来。
叶沉舟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鼓，系统的推演值正在倒计时——他需要在三秒内想出一个能让所有人活着离开的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