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蓉想到什么,抬头看向抱月,“昨夜本宫发动要生了,大声喊你俩,怎的你俩听不到?”
抱月抱琴是她入宫时从娘家带来的心腹丫环。
两人一向可靠机灵,可她生孩子性命攸关的时候,谁都不在身边。周玉蓉很生气。
“娘娘,许是雨声大遮住了,奴婢没听见。”抱琴道。
抱月也说,“奴婢昨晚睡的太沉了,外头打雷下雨都不知道。是奴婢不好,请娘娘责罚。”
想着接生稳婆对她很尽心, 周玉蓉缓和了脸色问,“马嬷嬷呢?昨夜辛苦她了。抱琴,你拿一包碎银给她,就说本宫赏她的。”
“马嬷嬷说她孙儿病的厉害,得了贵妃娘娘准许,一早便出宫了!”抱琴道。
接生婆匆匆出宫,生产时两丫环喊不醒,周玉蓉联想起来,觉得哪里不对。
平安侯府。
书房里,周玉蓉的父亲、吏部侍郎、平安侯周道昌,和长子也就是周玉蓉大哥周玉琛,二人面色阴郁。
周玉琛,“父亲,妹妹诞下有疾公主,外头谣言日盛,儿子以为定是有人针对我父子。”
“还能是谁?定是刘国仁那老匹夫!”周道昌冷声道。
他吩咐人打探的根源,散布谣言的就是刘家。
朝堂上他和姓刘的政见不合,刘国仁曾多次拉拢,但周道昌不肯与之同流合污。
刘家父子明里暗里针对他周家。工部侍郎郑湘是他妻兄,周郑两家乃世交,刘家父子连带着对郑家也恨上了。
“琛儿,知会你弟弟,这些时日需谨言慎行。”
周玉琛身为国子监忌酒,在大齐那也是有一定影响的。
大弟周玉琳入仕后,现为翰林院编修,二弟周玉瑾去年己中举,且得了头名解元,只待参加明年春围。
周氏父子个个读书科举厉害,是大齐国公认的清流之家。
周玉琛,“是,父亲。弟弟们沉稳知理,不会胡来的。”
这时周道昌贴身小厮叩门进来,“老爷,郑家舅爷请您酉时仙客来喝茶。”
“知道了。”周道昌摆手,小厮退下了。
“父亲,刘国仁这般,咱们也不能什么也不做。儿子欲拜托几位信得过的同僚发声,公主乃皇上血脉,是金枝玉叶,绝不可能是灾星。”
周道昌点头,“不错!造谣者诋毁妄议皇家,其心可诛!
琛儿,悄悄知会宫里咱们的人,暗中护好小姐!”
“是,父亲。”
翌日朝堂上。
皇上和大臣们正在议事。
钦天监监正汪正前出列,“陛下,微臣夜观星象,发现流星陨落,此乃不祥之兆啊!”
“什么?”李晟听了不由心惊。
“流星陨落预示不祥?”
“北境得胜,贵妃产下皇子,这是大吉大利啊!哪来的不祥?”
“汪正前的断言应该不会有误。”
底下众臣听了低声议论,
李晟面色一沉,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汪爱卿,你可有破解之法?”
汪正前不自觉朝刘国仁瞥一眼,见对方老神在在一脸淡然,他躬身道,“陛下,流星陨落,乃灾星降世之故,南方旱灾、北境战事,皆因其而起,若灾星不除,怕是……”
汪正前迟疑片刻,接着说,“怕是还有灾祸发生,殃及我大齐国运呀。”
灾星降世?
汪正前嘴里的灾星指谁?
文武朝臣一个个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心里明镜似的。
近日满京城纷传,周妃诞下的兔唇公主是灾星。
姓汪的敢妄议公主,他不要命了?
“大胆!”果然,李晟听后大怒,“朕的公主怎么会是灾星?尔等再敢妄言,朕定斩不饶。”
汪正前吓的扑通跪下磕头,颤声道,“陛下,微臣依星象据实回禀,微臣不敢欺瞒陛下呀。”
周道昌忍无可忍,出声辩解道,“皇上,小公主是皇室血脉,她乃金枝玉叶,尊贵至极。汪大人出言诋毁公主,污损皇家颜面,其心可诛啊皇上!”
“嗯,朕的公主身份尊贵,自是吉祥的。”李晟面色稍缓。
再怎么说,那也是朕所生的公主,若被说成灾星,那皇家颜面尊严何在!
眼看皇上不为所动,刘国仁貌似不经意朝身后扫一眼。
工夫不大,一个小太监手里拿着奏折小跑进殿,“陛下,保州知府张知同六百里加急奏报!”
李晟看向顺喜,顺喜会意接过小太监的奏折,上前递给皇上。
李晟快速浏览一眼折子,神色大变,“保州发生百年难遇的水患!”
话音未落,接着两三拨消息传进来,保州府外,安州、定阳等地连降暴雨,大水冲毁堤坝,淹没良田,房屋倒塌无数,上百万黎民百姓流离失所,急需救灾。
李晟顿时心急如焚。
北境战事稍有平稳,保州一带又发生水患,本来国库就空虚,钱粮难以筹集,这一下,更是雪上加霜了。
李晟眉头紧皱,“水患突发,百姓急需安置。众位爱卿,有何应对良策?”
众位朝臣彼此对视一眼,一时无人应声。
大齐连年灾害,边境时有战事,内忧外患,哪有良策?
“刘爱卿?”刘国仁身为户部尚书,李晟自然先问他。
刘国仁一脸严肃,躬身一礼,“陛下,为供给北境战事粮草,老臣己然想尽法子,如今保州又闹水患,
老臣,定当尽力筹粮,另外,老臣愿捐出万两白银,买粮救灾,为皇上解忧。”
李晟,“好好,朕亦当从私库拿银出来,救济灾民。”
众大臣一看,皇上和宁安侯都解囊出银子了,他们哪敢不积极响应。
“微臣出一千两!”
“臣出八百两!”
“臣出五百两!”
此起彼伏,朝臣们纷纷表态出银子。
李晟心里稍安。
刘国仁又是躬身一礼朗声道,“陛下,修河筑堤,国库年年拨大笔银子,堤坝年年修,河堤年年毁,老臣敢问,郑侍郎该如何向皇上、向百姓交待?”
郑湘听了,心里咬牙,他的上头还有工部尚书史又平呢。他赶紧出列,“皇上,南方水患频发,这些年朝廷所拨修堤款均用于修筑南方各州堤岸。”
朝廷每年水利工程都由工部提出草案,经相关各部商议通过,由皇上下旨实施。
这事皇上和各位朝臣都知晓。
郑湘神色淡定。
他心里没病,这些年任工部侍郎,他兢兢业业,不曾贪墨朝廷一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