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雾小哥,我给你带来......”
破帘被拉开,赵叔满怀笑脸的用一个盘子端着磕碰变形的铝饭盒和一个勺子来了。
然后,就看到了罗雾在那跳恶霸摇。
经典再放送了属于是。
看到赵叔,罗雾尴尬的停下了动作,理了理身上这件破外衣的外衬。
“赵叔,有什么事吗?”罗雾问道。
“哦,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我们己经吃完了,小天让我把晚饭给你送来。”赵叔挠了挠头,他其实觉得这很不地道,因为人家罗雾好歹也是救了我们的人,现在吃饭还不喊他。
“哦,好的。”罗雾他倒是没什么感觉,或者说这样对他更好。
“我们这边条件有限,先垫垫肚子,别嫌弃。”赵叔将盘子给罗雾,尴尬的笑了笑。
“好,慢走。”罗雾点了点头,将盘子接过,盘子的上的饭盒还留着些许的热气。
“那你慢慢吃,我先出去了哈。”赵叔搓了搓手,面色有些不太好,佝偻着背离开了。
罗雾这才向饭盒里头瞅了眼,里面是半盒温热的、粘稠的糊状物,颜色灰扑扑的,散发着一股混合了豆腥和淀粉的味道。
(小知识:豆子补充蛋白质,能在苛刻条件下当做肉的替代品)
要不说,末世下的普通人过得那叫一个惨。
在末世的前几个月还好说,那些食品都能吃上很久,但后面条件越来越艰难,能吃的基本都是这些旱物。
秉着反正也是玩一把cosplay,罗雾犹豫片刻后吃了两口。
然后.......
随着纳戒的光芒闪过,这个铝饭盒看上去就跟被吃的干干净净一样。
罗雾沉默的从背包里掏出了绿色杏仁水,喝了两口,是咖啡风味的,这才好受一些。
怎么说呢,反正饿急眼了应该是能吃的。
至于是不是柳天故意给这种食物给他呢?
这倒不至于,五人拾荒小队死了三,背包也没捡回来,工厂内残存的食物肯定也是不多的,能给出这满满一饭盒,就己经很有诚意了。
从纳戒里拿出了一块压缩饼干,以及在桌上放好马克杯与绿色杏仁水瓶。
罗雾犹豫片刻后,将那本挪威的森林打开,躺在了吊床上看了起来。
泛黄的纸张散发着霉味以及一股极其淡漠的油墨味与豆子味道。
罗雾没有刻意翻找,只是随意地让书页在指尖滑落,目光停留在字句之间。很快,他读到了首子之死的描绘。
* 渡边彻在某个清晨接到电话,被告知首子在森林深处的疗养院自缢身亡。书里没有渲染悲恸,只是冷静地叙述:
“我乘上列车,前往那个陌生的地方认领她的遗体。车窗外的风景飞速掠过,却无法在我脑中留下任何痕迹。
.......
那一刻,世界似乎被分隔成两半:一半是首子曾经存在过的、带着她声音和气息的鲜活世界;另一半,则是此刻这个她永远缺席的、骤然变得无比空旷和寂静的世界。我在中间,茫然无措。她的死,并非一个轰轰烈烈的休止符,而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无声无息,却让整片海水的重量都压在了幸存者的心上。”
罗雾目光在这段文字上停留了很久,在这一有些发白发新的这页上停留了很久。
他莫名感触有些深。
吊床轻微的晃动着,昏黄的烛光在书页上投下摇曳的光斑,也映着他沉静的侧脸。
渡边彻面对死亡时那种巨大的虚无感和世界的骤然割裂,在我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下,竟产生了奇异的共鸣?
死亡在这里是常态,是空气里的铁锈味,是之前他担惊受怕,在躲藏期盼下一天比死亡先到来时,窗外永不止息的低吼不会突然停下。
之前,一个人在这种恐怖末世下进入睡眠有多恐怖,只有罗雾自己心底清楚。
这也是为什么需要去生化危机1位面度假,不然他真的有些受不了这种世界。
但小说中那种个体生命消逝带来的、对世界认知的颠覆性寂静,此刻却显得如此奢侈。
在这里,死亡是嘈杂的,是充满血腥味和咀嚼声与笑声的。
罗雾,下意识地往后翻了一页,指尖触碰到一行字:
“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
非对立面吗?罗雾有些茫然。
蜡烛,开始摇曳。
窗外,工厂巨大的通风管道冰冷如骨,将惨淡的月光切割成破碎的惨白光斑,投射在油布围挡上,显得斑驳陆离。
远处,不知是风声还是血十字拖沓的嘶吼,断断续续,像钝刀在生锈的金属上反复刮蹭,为这死寂的夜增添着不安的注脚。
在渡边的世界里,死是寂静的割裂;而在这里,死是活人必须时刻聆听的、永不落幕的恐怖协奏曲。
思绪如脱缰野马。明日的计划——探索附近的废弃五金店寻找机械臂材料——在脑海中反复推演。那令人心潮澎湃的+15力量增幅,如同黑暗中摇曳的火焰。
那是生的希望,也是离开这个鬼地方的迫切冲动感。
虽然明知道离开这个鬼地方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抵达另一个鬼地方。
但是,总比现在这样活着无感,怕死却又不怕死,他这样跟虚无主义没区别的活死人状态强得多吧?
哈哈,睡不着了。
蜡烛彻底熄灭了。
这个吊床的小房间也彻底没了光源,只剩下屋顶上的点滴月光。
罗雾感觉自己有些躁动了。
翻起身来,动了动筋骨,他决定出去散散步,或许纳个凉能解解忧愁?
早知道,就不看这本破书了,比那本格林童话还讨厌。
推开充当门帘的厚重油布,一股混合着铁锈、机油和隐约尿臊味的冰冷空气扑面而来。
厂房深处一片漆黑,只有月光在高大的承重柱和堆积的废弃物间投下长长的、扭曲的阴影。罗雾放轻脚步,像幽灵般在巨大的钢铁骨架间穿行,朝着记忆中厂房侧门的方向走去。
推开一扇吱嘎作响的小铁门,微凉的夜风灌入。门外是一小片被高墙围起来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