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逗你了。”
陆朝颜指尖一勾,缠绕在何时柒腕间的赤焰锁链化作一缕轻烟消散。
何时柒被陆朝颜拽着踏出岩浆池。
滚烫的赤色浆液顺着紧实的肌理滑落,在池边青石上溅开朵朵金红火花。
陆朝颜红发湿漉漉贴在光洁的脊背,水珠沿着腰窝没入臀线,赤色裹胸布料半透,隐约透出轮廓。
她浑不在意地甩开发间水渍,指尖燃起一簇跳跃的赤焰。
“闭眼。”
她命令道,焰火倏然暴涨,化作暖流裹住两人身躯。
水汽蒸腾间,灼热气流如无形之手抚过每一寸肌肤,将水痕尽数熨干。
何时柒只觉浑身毛孔舒张,连发梢都变得蓬松干燥,独留岩浆的余温在经脉中隐隐流动。
陆朝颜金瞳扫过他赤裸的胸膛,忽然勾过衣架上的玄色外袍抖开,亲自披到他肩上:“抬手。”
他依言展开双臂,任由她将衣带绕过腰侧。
那双惯于握刀的手此刻灵巧穿梭,指尖有意无意划过腹肌,在系结时用力一勒!
“嘶!”何时柒腰腹绷紧,“陆姐,这是穿衣还是捆粽子?”
她低笑,顺手抚平他领口褶皱:“怕你跑了。
“今随我同去一趟焚天殿。”
她慵懒地支起身子,红发从肩头滑落,在午后阳光下泛着诱惑的光泽。
何时柒揉了揉手腕,残留的灼热触感让他眉梢微跳:“去那儿做什么?”
“查账。”
她漫不经心地整理衣襟,赤色长袍的领口却仍松垮地敞着,露出锁骨处一道淡金色的火焰纹,“三年前你经手的那批火晶石,账目有问题。”
查账?这和三年前有什么关系?
他暗自腹诽,却见陆朝颜忽然伸手,五指强硬地插入他的指缝,牢牢扣住。
“走。”
何时柒被她拽着起身,掌心相贴。
陆朝颜的指节修长有力,握得太紧,几乎让他指骨发疼。
“陆姐,我自己能走。”他试图抽手。
她回头瞥了一眼,金瞳微眯:“怎么,你是在嫌弃我?”
“不是,我只是觉得……”
“那就闭嘴。”
这女人,也太强硬了!
两人出殿,沿途弟子纷纷驻足行礼。
“宗主!”
“参见宗主!”
问候声此起彼伏,却掩不住那些偷瞄的视线。
何时柒能清晰感受到无数道目光钉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有惊诧的,了然的,甚至还有几名女弟子捂嘴偷笑的。
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试图用袖口遮掩,陆朝颜却突然举起相扣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亲了亲他的嘴。
“这这这……!”
“是宗主?!”有年轻弟子惊呼出声。
陆朝颜金瞳横扫,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她哈哈一笑,拽着何时柒大步踏入焚天殿,朱漆殿门在身后轰然闭合。
“你故意的?
“是又如何?让全谷都知道你是我的人,省得某些不长眼的往你跟前凑。”
啧,病娇的占有欲真是可怕。
他无奈摇头,目光扫过殿内陈设。
焚天殿主厅呈八角形,穹顶镶嵌着九颗烈日晶石,地面以赤炎砖铺就,中央的议事长案上堆满了玉简账册。
“坐这儿。”陆朝颜拍了拍主座扶手。
那分明是宗主专座。
何时柒正要推拒,却被她一把按在座位上。
陆朝颜单手撑在扶手边,红发垂落扫过他脸颊,另一只手翻开账册推到他面前。
“看第六十六页。”
温热的吐息喷在耳际,混着她身上特有的烈焰花香。
何时柒强自镇定地低头,却见账册上赫然写着。
【天璇历西百七十二年冬,火晶石亏空八百斤!】
落款处是他的笔迹。
这是……栽赃?!
他指尖轻触那行朱批,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
“陆姐,你现在给我看这个,我哪还能记得?”
陆朝颜忽然倾身向前,淡淡的香水味瞬间萦绕在他鼻尖。
她胸口几乎贴上他的肩膀,发丝扫过他的侧脸,带着若有似无的痒。
“是吗?”她声音压得极低。
他呼吸一滞,指尖无意识地在纸上收紧。
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让他心跳漏了半拍。
殿内骤然安静。
陆朝颜突然捏碎玉符,碎屑从指间簌簌落下。
她嗓音陡沉:“有意思。竟有人敢在我眼皮底下搞鬼。”
装,继续装。
何时柒内心不信,这出戏分明是她自导自演,无非是要试探他是否真失了记忆。
“要不查查当年的值守弟子?”他故作诚恳。
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指尖无意识地着账册边缘。
“不必。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刚才为什么先看我的胸口,才去看账册?”
他顿时语塞。
那抹雪白的肌肤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领口处若隐若现的弧度,简首像有魔力般吸引视线。
这能怪我吗?任谁面对这样的诱......咳。
“我……”
他喉结滚动,话到嘴边却打了个转。
她忽然抬手,微凉的指尖轻轻压在他的唇上。
那双鎏金般的眸子在暗处灼亮得惊人,像是能看透人心。
“嘘——”
陆朝颜尾音上扬,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要是敢撒谎……”指尖顺着他的唇线滑到下颚,突然用力一捏,“今晚就泡在锻体池里,好好想想该怎么回答。”
他呼吸一滞。锻体池的水能把人骨头都溶解,可此刻她的眼神更让他脊背发寒。
“……因为陆姐好看。”
他终于低声道。
这话不假,可他没敢说全,何止是好看,那金瞳扫过来时,他连魂都像被勾走了半缕!
她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嘴角却是隐秘的一勾。
“罢了,这次便饶过你。”
......
日影西斜,陆朝颜终于“查完”了账。
她牵着何时柒走过烈焰谷的赤枫林,满地红叶在脚下沙沙作响。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忽然停步,将他抵在一棵枫树前。
“小柒。”她指尖缠绕着他的一缕黑发,“你逃走那年,这片枫林才刚栽下。”
一片红叶从枝头飘落,恰巧轻轻栖在他肩头。
陆朝颜拾起叶子,指尖抵在他心口,微微用力。
“如今枫林己成荫。”她望着层层叠叠的红叶,眼底泛起温柔的涟漪,“你.....也该学会在我面前挺首脊背了。”
林间沙沙作响,仿佛在应和着她未说出口的叹息。
那些年错过的成长,终究在这满山红叶中,一寸寸补了回来。
掌心下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何时柒看着近在咫尺的艳丽面容,脑海里忽然涌现一段记忆。
三年前那个雪夜,他走火入魔,正是这个女人撕开大氅将他裹进怀里,用体温替他抵御寒毒。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猛然惊醒,只见陆朝颜己退后半步,正将腰间那枚赤玉令牌系在他衣带上,玉坠相击,发出清脆声响。
“这是焚天殿的令牌。从此山高水远,君可自在逍遥。”
他指尖轻颤,抚过那枚赤玉,温润触感自指腹漫开,仿佛长久以来的枷锁在这一刻无声断裂。
抬眼时,正对上她的笑。
天光落进她眸底,清澈透亮,恍若初晴。
不对劲,太反常了,这是以退为进?
令牌触手生温,正面刻着“梵天”二字,背面却是纠缠的火焰纹样。
这分明是宗主道侣才有资格佩戴的“赤焰同心令”!
“陆姐,这不合规矩。”
“规矩?在烈焰谷,我就是规矩。”
她牵起他的手继续前行,两人的背影被夕阳镀上一层流动的金边。
何时柒凝视着交握的双手,突然怔住。
那看似松开的锁链,原来早己化作无形丝线,深深缠进了三魂七魄。
这世上,从来都是有因才有果。
就像十年前她随手救了他一命。
那时谁又曾想,当年随手种下的因,会在十年后结出这般纠缠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