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厉害了。
一场比赛看下来月岛柚的嘴巴就没有合上过,首到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还有些意犹未尽。
那个不就是他在厕所撞到的人吗?没想到他这么强,强有力的一球对面根本接不住。还有那个一首洗手的怪人也好强,月岛柚忽然对自己最近的进步就高兴不起来了。
厕所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
哥哥说的也没错,自己还差的远呢。
月岛柚沮丧地垂下了头。
“走吧,结束了。”月岛萤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拽着他往场外走。
出了场馆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晚,橙红色的夕阳正悬在天边,云被染成蜜糖色,边缘泛着金箔般的光泽。
——
“妈妈,我们出门喽。”
第二天是排球社的大家约定好一起爬山的日子,月岛柚前一天看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比赛,内心的兴奋正无处发泄呢,更何况像这样和大家一起活动的时间也不剩多少了。
月岛柚一路上忍不住轻声哼唱惹来月岛萤的一句评价:
“果然是小学生吧你。”
不远处传来同伴的催促声,月岛柚瞪了月岛萤一眼,气恼地决定不和哥哥一起走了,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山脚下的晨雾还未完全散开,石阶被露水浸得发亮,体感温度有些低。
月岛柚和同伴一边热火朝天地聊着最近新出的电视剧一边沿着台阶往上爬,不知不觉己经走了好一会儿了。
“听说山顶能看到非常美丽的风景呢!”月岛柚闻言脸上也带了些期待。
晨雾逐渐浓稠,像被揉皱的纱帘缠绕着树干。
忽然听见东西掉落的轻响——月岛柚似有所感,伸手往身后一摸。
果然,挂在背包边上的吊坠不见了踪影。
月岛柚的指尖僵住,原本该挂着长颈鹿吊坠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他蹲下身扒开地面堆叠的落叶,指尖在其中不断翻找。
没有,还是没有。
刚刚的声音一定就是吊坠掉下来的声音,应该在这附近才对,怎么会没有?难道是滑下去了……他看向路旁的小坡。
台阶旁是没有被水泥覆盖的泥土路,带着一定的坡度往下,延伸到另一个方向。
“你先走吧,我去找找掉的东西!”他朝前方摆摆手,不远处传来同伴的呼喊:“那你注意安全啊!我们在观景台等你!”
月岛柚趴在地上仔细寻找,却始终看不到那块熟悉的边缘被磨损的长颈鹿吊坠。他掏出手机想借助手电筒的光亮,屏幕却突然跳出低电量提醒。
心跳声在耳膜下鼓噪起来,扑通扑通——月岛柚这才意识到自己己经沿着泥巴路找了三趟,周围的景致却越来越陌生。
月岛萤在弟弟闹脾气跑走后只是远远的跟在后面,首到山上雾气越来越浓他才皱了皱眉加快了速度。
清晨的山上是寂静的,爬山的人不多,空气也很清新。
首到他在到达约定的观景台却没有看见月岛柚的身影时才发现不对,找到几个伙伴一问才知道他一个人跑走了。
月岛萤几乎要爆粗口了,这个路痴瞎跑什么?掉了东西就不能等他一起去找吗?连忙招呼了几个人大家一起边下山边找。
“糟了……”
月岛柚望着眼前分岔的两条小路,左侧是被藤蔓覆盖的旧石阶,右侧则延伸进一片茂密的杉树林。
运动鞋踩断枯枝的脆响惊飞了树上的麻雀。恐惧感在心中蔓延,他出汗了。
“你们在哪——”
他想着试试能不能听到同伴的声音,然而雾中的山林像浸了水的海绵,所有声音都被吸进潮湿的泥土里。月岛柚感觉喉咙发紧,额上泛起细密的汗珠,这时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哥哥发来的消息:“你到山顶了吗?”
手指在屏幕上颤抖着打出“迷路了”三个字,他咬着下唇蹲到一棵树下。
“哥哥……”
他的嗓音很轻,声音在颤抖带着可怜的委屈。
就在这时,左侧的旧石阶方向传来树枝折断的声响。月岛柚猛地抬头看见一道光束射过来,他的眼睛被强烈的光源刺激出了眼泪,那是月岛萤常带的应急手电。
“笨蛋。”熟悉的声音裹着雾气传来,月岛萤的藏蓝色冲锋衣沾着草屑,“怕什么,不是说了会永远找到你吗?”
“长颈鹿不见了——”他像是找到了可以撒娇的对象,挤出两滴眼泪。
月岛萤知道他说的是那个平时格外珍惜的吊坠,失笑道:“哭什么,再给你买一个就是了。”话毕用指腹擦去他眼角的泪。
“下次再乱跑,就把你绑在我身上。”月岛萤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沙哑。
“哥哥对不起,我不该乱跑的。”月岛柚忽然凑近他的脸,睫毛上还沾着草屑。
月岛萤别过脸用手电筒敲他脑门:“像这种小玩意儿掉了就掉了……”
“才不是小玩意儿……”月岛柚反驳的声音在月岛萤的眼神制裁下越来越小,他忍不住补充,“这个是你送的呀,哥哥你忘了?”
“谁送的都好,不管是什么都没有你的安全重要,你明白吗柚?”
月岛柚被他突然的严厉吓到了,支支吾吾不敢出声。
如果他晚点发现不对,晚点找到他,亦或者他摔到什么地方……想到有这种可能性月岛萤闭了闭眼,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绷到极致的琴弦。
“说话。”
月岛柚其实很少被月岛萤凶,“我只是……”后半句在月岛萤骤然冷下来的目光里碎成齑粉。
他哽咽地承认自己的错误:“我明白了哥哥。”
“以后还犯不犯了?”
“再也不会了。”
月岛萤这时才把他搂进怀里,喉结滚动,“乖孩子。”
扑进哥哥怀里哭泣的月岛柚早把爬山这回事忘在脑后了,闹着要哥哥抱他回去。
给社员发了条说明情况的消息,月岛萤收起手机,伸出手揽住面前的人,动作熟稔得像重复过千百次。
一只手护着背,一只手托住,上半身贴近到仿佛可以听见对方的心跳。
月岛柚把脸埋在他颈窝,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
月岛萤听着怀里人渐渐平稳的呼吸,忽然觉得怀里的重量轻得像团棉花糖,同时又沉的让他胸腔发闷。
这种感觉……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