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草药敷上去，冰凉的感觉让乔大壮倒吸一口凉气，但随即，一股清凉舒缓的感觉慢慢渗透进去，原本火辣辣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
李翠花看着儿子的表情，心里也犯起了嘀咕，但嘴上依旧不饶人：“哼，也就是刚敷上凉快点，等会儿看还疼不疼！”
吴二丫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明天早上就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乔大壮脚踝的肉眼可见地消退了，原本碰一下都龇牙咧嘴的痛感也减轻不少，甚至能稍微下地走动几步了。“还别说，你弄那草还真管点用。”他看着自己明显好转的脚，有些别扭地嘟囔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吴二丫耳朵里。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带着嘲讽或不耐烦，对她说了句近乎认可的话。
吴二丫手上动作没停，心里却微微一动。
李翠花端着早饭进来，一眼就瞟见儿子居然下地了，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碗差点没端稳。“大壮？你的脚……”她几步冲过去，也顾不上烫，蹲下身就去摸乔大壮的脚踝，左看看右看看，又捏了捏，“真……真消肿了？不疼了？”
乔大壮咧嘴笑了笑，虽然还有点不自在，但脚上的舒适感是实打实的：“娘，好多了，二丫这草药还真管用。”
李翠花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像是吞了苍蝇似的，半是惊讶，半是难以置信，更多的却是不甘心。她想起昨天的赌约，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让她包揽所有家务活？那怎么行！她平日里使唤吴二丫使唤惯了，哪里肯自己动手。
吴二丫抱着刚喂完奶的天宝，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看着李翠花变幻莫测的脸色，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娘，看来我这马鞭草还是有点用的。您昨天说的话，还算数吧？”
李翠花猛地站起身，眼神躲闪，嘴硬道：“什么算数不算数？他这脚……指不定是自己好的呢！年轻人，恢复快！谁知道是不是你那破草捣鼓的？”她声音拔高，试图掩饰心虚，“再说了，昨天那不是随口一说嘛，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娘，昨天可不止我一个人听见，”吴二丫不急不缓，声音清晰，“您可是当着大壮的面说的，您说，要是这马鞭草没用，我就怎么怎么样；要是有用，家里的活就都归您。白纸黑字没有，可这人证是有的。”
李翠花被堵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想发作又找不到理由。她求助似的看向乔大壮，希望儿子能帮她说句话。
乔大壮看看自己明显好转的脚，又看看吴二丫平静的眼神，最后落在自家娘亲那张憋屈的脸上，心里也有些无奈。他动了动脚踝，感受着那份轻松，实话实说道：“娘，确实是敷了二丫的药才好这么快的。昨天疼得我一宿没睡好，今天都能下地了。”
这下，李翠花是彻底没辙了。儿子都亲口证实了，她再抵赖下去，就真成了村里的笑话。她狠狠剜了吴二丫一眼，那眼神仿佛淬了毒，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几个洞来。但当着儿子的面，她也不好再撒泼，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知道了！不就是干点活吗？我干！”说完，气哼哼地一甩手，转身就出了屋子，砰地一声带上了门，震得屋顶都仿佛抖了一下。
看着吴二丫抱着孩子喂奶，乔大壮心里有些复杂。这个女人，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不再是那个只知道默默忍受，或者哭哭啼啼的窝囊样子。这次给他治脚，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沉稳和……能干？他甩甩头，把这奇怪的念头压下去。管她变成什么样，只要安分守己，别惹事就行。
李翠花见儿子没像往常一样帮着自己数落吴二丫，心里有点不舒坦，又找不到别的错处，有气撒不出，只能在嘴里嘀咕着：“什么玩意儿，一股子草腥味，熏死人了……”
屋里安静下来，只有婴儿吮吸的细微声响。吴二丫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乔天宝，又瞥了一眼炕上沉默的乔大壮，心中那点改变现状的念头，更加清晰了。至少，乔大壮的态度有了一丝松动，这算是个不错的开始。至于李翠花，来日方长，总有让她闭嘴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