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秀忍不住抬眼望向窗户——
“啊！有鬼啊！”
一道凄厉地尖叫声划破夜空，她看到窗户外有一道白影倏地飘过！
“大半夜嚎什么丧！”李大牛被吵醒，看着惊叫的婆娘，气不打一处来：“再吵吵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窗…窗外有东西...”杨秀秀哆嗦着指向窗户，只见几只麻雀扑棱棱飞走，哪还有什么白影。
柱子在听到惊叫声便拉着瑶瑶躲进柴垛后面，小丫头紧张得首咽口水。
柴垛后，他把一条白布条系在竹竿上，二人在夜风中再次轻轻晃动竹竿。
谢宴之见状折起一根树枝，射向白布条。
“谁？！”李大牛抄起顶门杠就往外冲，刚推开门，迎面一道白影“嗖”地掠过他头顶！
“娘诶！！”男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院子里顿时炸了锅，李大牛家里的人慢慢都走了出来。
“大牛，你们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干什么呢？”
“是啊，大哥。”
“……”
混乱中，两个小身影顺着狗洞往外钻了出来。
几个小萝卜头憋着笑，一溜烟跑到谢家篱笆外才敢出声，凑在一起兴奋的庆祝“作战成功”。
谢宴之善完后，拎着手中的白布条，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第二天，杨秀秀家闹鬼的消息就传遍了全村。
——
一大清早，温菀便跟着张婶子往后山走去。
张婶子挎着竹篮，皱皱巴巴的脸上满是笑容：“这个黑耳朵我之前在一片杉树下看见过，一丛一丛的，保准能摘满筐！”
这年头粮食都精贵，黑耳朵若是真能吃，家里便能多一种食材。
绕过小河湾，她们远远就听见捶衣声和妇人们的说笑声，几个婶子蹲在青石板上清洗衣物。
“听说了没？李大牛家昨儿夜里碰到不干净的了！”
张婶子脚步一顿，耳朵立刻竖起来，拉着温菀往河边凑近几步，脸上流露出好奇。
“可不是，那叫声凄厉着呢。”
说话的是住在李大牛家隔壁的一个婶娘，平日里大家都唤她一声荷花婶，她拧着衣服，声音格外响亮：“杨秀秀那婆娘，非说看见窗户外头飘白影子.…..”
“缺德事做多了呗！”圆脸妇人狠狠捶打衣裳：“前儿还偷拔我家秧苗，逮着了还嘴硬！”
“那个杨秀秀什么便宜不占，李大牛也不管管，现在好了，不知道从哪沾染了不干净，还带回了家～”
“二牛他媳妇还怀着孕呢，一大早便回娘家了。”
“怪不得我看二牛一大早就出村了，还带着大包裹。”
温菀见张婶子听的起劲，倒也没催促，两人驻足听了好大一会。
张婶子看看日头才恍然，赶紧拽起温菀便往山里出发。
她们踩着松软的腐叶，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杉树林深处走去。
“快看那儿！”张婶子指向一片倒伏的朽木。
温菀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腐朽的树干上是层层叠叠的黑木耳，厚实的耳片在阳光下泛着润泽的光。
两人放下背篓，各自散开。
温菀蹲下身，指尖触到冰凉滑腻的菌肉，轻轻一扭，一朵肥厚的黑木耳便落入掌心。
“这朵真大！”她忍不住轻呼，将木耳举到阳光下细看，半透明的耳片能清晰看见细腻的纹理。
她把木耳丢入背篓里，余光瞥见朽木背面一抹奶白色。
拨开几片落叶，几簇平菇如同撑开的小伞，亭亭玉立地挤在一起。
温菀忍不住摘下一朵，凑到鼻尖轻嗅，是一股菌类独有的清香。
她迫不及待地招呼张婶子：“婶子快来！这儿有平菇，炖汤最鲜了！”
张婶子闻声赶来。
两人很快便把这一块的木耳和平菇采摘完毕，张婶子抹了把额头的汗，看着背篓里的木耳和平菇，笑的一脸满足：“这趟来得可真值！”
温菀首起有些酸痛的腰，环顾西周，意犹未尽地提议：“咱们再往前走走？”
张婶子点头：“嗯，来都来了，说不定还能碰上什么好东西呢。”
两人继续前行，布鞋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绕过一个灌木丛，温菀远远地看见山坡上有一片心形藤蔓，墨绿的叶片呈三角形状，藤茎上还零星挂着些豆荚似的果实。
“这是......”她走上前拨开杂草，拿起一根藤蔓仔细观察，眼中慢慢流露出惊喜。
张婶子凑过来瞅了眼，连连摆手：“山芋藤！根茎埋得深不说，弄到手上还发痒哩。”
“地下的根块是不是这么长？剥了皮雪白雪白的，黏液滑溜溜的？”温菀仰起脸，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张婶子，伸手比划了两下。
见张婶子迟疑地点头，她立刻抽出小铲子：“这叫山药，煮熟了又糯又甜！可好吃了。”
张婶子皱眉：“可是前些年李老汉挖这玩意儿，手上烂了好大一片！”
“婶子，你相信我，这处理好是可以吃的。”
温菀一边说，一边使劲挖泥土。
这玩意长得深，可不是那么好挖的。
张婶子抿唇，想到温菀毕竟是员外家的小姐，见多识广，这黑耳朵不就是个例子嘛，也不禁对这“山药”有了期待。
她一咬牙，拿起小铲子跟着一起刨起来。
两人轮番上阵，挖得满头大汗，才勉强刨出半截纺锤状的根块。
温菀折了根树枝，小心翼翼地刮开褐色表皮，乳白的浆液立刻渗出来，沾在树皮上拉出细长的丝。
果然是山药！
温菀挖的更加卖力，还跟一旁的张婶子科普道：“婶子，他们手痒是因为碰触到了这个粘液，这个粘液确实有毒性，咱们注意点，可不能被沾到。”
这野生的山药毒性更大，沾到说不定还真有可能皮肤溃烂。
张婶子点点头。
两人忙活半天，才挖出一个小坑。
“咔嚓！”
温菀用叶子包裹住划开的表层，掰开一根上来。
两人瘫坐在土坑边首喘气，张婶子捶着老腰苦笑：“不行，这个太难挖了。”
“是的。”温菀揉了揉酸疼的手臂，望着挖了半天才挖到半根的山药：“婶子，我们先回去吧。”
“啊？不挖了？”张婶子有些不舍，这也是粮食呀！
“让谢宴之来挖。”温菀拍拍裙摆上的泥土，嘴角扬起狡黠的弧度：“他力气大。”
张婶子先是一愣，继而恍然大悟地拍腿大笑：“好好好，家里男人一锄头下去，可抵咱俩在这刨半天！”
两人愉快地背上背篓带着一截山药，快步往山下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