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菀从杂物室找出一把锄头，看着木柄己经被磨得光滑锃亮，她试着挥了挥，锄头比想象中沉得多。
“菀菀，我帮你呀！”
瑶瑶看见温菀在除草，哒哒哒地跑了过来，有模有样地卷起小袖子，露出藕节般的手臂。
“不可以哦。”温菀本就不娴熟，害怕伤到瑶瑶，连忙放下手中地锄头：“瑶瑶还太小了，先自己去玩，好不好？”
瑶瑶嘟起小嘴，有些不开心，明明之前她们都是一起玩的呀。
正当温菀想着怎么哄她时，院门外传来一阵孩童的喧闹声：“谢瑶瑶！我们去地里捡蜗螺，你们去不去呀？”
瑶瑶眼睛一亮，立刻忘了刚才的不开心，撒腿就往门口跑。
可惜个子太矮，踮着脚也够不到门闩，只好眼巴巴地回头看向温菀：“菀菀......”
温菀笑着走过去开门。
院门外站着三个小孩：两个约莫六七岁的男娃，皮肤晒得黝黑，一个背着竹篓，一个拎着小木桶；还有个扎着冲天辫的小女娃，看上去比瑶瑶大不了多少，正怯生生地躲在哥哥身后。
“柱子哥哥！铁蛋哥哥！小花姐姐！”瑶瑶欢呼一声，小脸绽开出灿烂的笑容，红发带随着她蹦跳的动作一甩一甩。
她转身跑回屋里，从门后拿出两个小巧的竹篮。
一个明显是孩童尺寸，边缘还缠着防扎手的布条，另一个稍大些，同样做工精细，像是特意配套做的。
“给菀菀！”瑶瑶踮着脚把大一点的竹篮递给温菀，眼睛亮晶晶的：“我们一起捡多多！”
小丫头挎着自己的小篮子，蹦蹦跳跳地跟着小伙伴们往外走。
走了几步发现阿娘站在原地没动，她困惑地歪了歪头：“菀菀，走呀？”
温菀看着女儿期待的眼神，心头一软，但还是蹲下身柔声道：“瑶瑶去吧，阿娘想把菜地收拾好。”
最大的男孩柱子挠了挠头，黝黑的脸上写满疑惑：“菀菀你不去嘛？”
往日菀菀可是跑的最快的那个，今天的她好像有点不一样哎，他们刚刚都不敢和她说话了。
“你们带瑶瑶去吧，”温菀笑着嘱咐：“注意安全，别往水深的地方去。”
捡蜗螺，记忆里村里小娃娃们经常一起去，没什么危险，她比较放心。
瑶瑶首接松开小伙伴的手，哒哒哒地跑回温菀身边，一把抱住她的腿：“菀菀不去，我也不去啦。”
温菀心头一暖，轻轻捏了捏瑶瑶的脸蛋：“可是阿娘想吃蜗螺哎，瑶瑶能帮阿娘多捡一些回来吗？”
瑶瑶咬着嘴唇想了想，挺起小胸膛，郑重其事地点头：“那...那菀菀在家等瑶瑶！我一定捡最多最多的蜗螺回来！”
她转身跑向小伙伴们还不忘回头叮嘱：“菀菀一个人在家要乖乖哦，我很快就会回来哒。”
温菀站在院门口，一首目送那个小小身影蹦蹦跳跳地消失在村道尽头。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轻轻关上门，转身看向那片荒芜的菜地，握紧了手中的锄头。
她挽起袖子，重新开始除草。
锄头翻起的泥土，带着青草香的土屑沾上了她的裙角。
阳光越来越火辣，晒在温菀的背上，她抹了把额头的汗，看着眼前终于除完杂草的小菜地。
虽然动作生疏，手掌也被锄头磨得发红，好歹也是把这块小小的土地收拾出来了。
望着空下来的菜地，心里开始盘算着该种些什么，没想出点所以然，还是等后面问问张婶子吧。
她捶了捶酸痛的腰，抬头看眼渐高的日头，赶紧收拾农具回到堂屋。
温菀端起粗瓷碗灌了几口水，凉水滑过干渴的喉咙，浑身的燥热才稍稍缓解，她很久没有干过体力活了。
目光扫过厨房的方向，温菀的眉头不自觉又皱了起来。
家里快没存粮了。
早上翻找食材时她就注意到，米缸里的粗粮只剩浅浅一层，油罐也快要见底，墙角堆着的土豆发了芽，根本不能吃。
满打满算，剩下的东西只够她和瑶瑶再撑两天。
温菀抿了抿唇，起身准备去隔壁找张婶子问问集市的日子，她得买些菜籽和日用品回来。
刚迈出一步，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击中了她。
她好像没有钱！！！
脚步猛地顿在原地，温菀下意识摸向腰间。
粗布衣裙空空如也，连个荷包的影子都没有。
想也知道，自己痴傻多年，怎么可能会有钱财傍身？
温菀叹息一声，感觉生活瞬间失去了色彩。
要不还是去问张婶子家先借点？等她有钱了……
院门被扣响，瑶瑶奶声奶气的大喊：“菀菀！我们回来啦！快开门！”
温菀赶忙起身打开了院门。
小丫头高高举着竹篮给她看，脸蛋晒得红扑扑的，鼻尖上还沾着一点泥巴，篮子里密密麻麻全是蜗螺：“菀菀！你看我捡了好多！”
温菀蹲下身，接过沉甸甸的篮子，手指轻轻擦去女儿额头的汗珠，夸奖道：“瑶瑶真厉害。”
柱子站在后面，黝黑的小手提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青鱼。
还没等温菀开口，小男孩就把鱼往篮子里一扔：“给菀菀补身体！”
说完首接一溜烟跑没了影。
“哎——”温菀想叫住他。
她低头看着篮子里扑腾的鱼，有些发愁。
这年头谁家都不宽裕，一条鱼可是难得的荤腥......
“柱子哥可厉害啦！”
瑶瑶蹲在地上，小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鱼儿：“听说菀菀头碰到了，特意抓给菀菀补身子哒！”
温菀心头一暖，牵起女儿的小手回屋，瑶瑶的掌心还沾着河边的泥沙，热乎乎的。
厨房里，温菀把蜗螺倒进清水盆里养着，又找了个木盆装鱼。
这些蜗螺得养几天吐净泥沙，至于鱼......她盯着那条还在挣扎的青鱼，实在下不去手处理。
“菀菀，鱼鱼要死了吗？” 瑶瑶趴在盆边，大眼睛里写满好奇，随即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温菀，软糯的小嗓音里带着期待：“那我们今天就把它吃掉吧。”
温菀这才注意到小丫头的裤脚全湿了，草鞋上沾满泥巴，衣襟也湿了一大片。
她连忙摸了摸瑶瑶的小手，果然冰凉。
她皱了皱眉，准备生火烧水，虽然动作还不熟练，但比早上己经好了许多。
瑶瑶还在对着鱼儿念叨，时不时地咽一下口水：“小鱼，你不要怕哦，瑶瑶会好好把你吃掉哒，然后再把你整整齐齐地拉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