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菀指尖无意识着铜钱串，忽然想起前世在纪录片里看过的菌类培育。
“或许…有种法子能得更多黑耳朵。”
“什么办法？”张婶子激动的攥住她袖子。
“婶子可以让张叔把生过木耳的老树桩搬回来，放在背阴的地方，然后再多砍一些对应的树，都堆放在一起。
将长过野生木耳的朽木削片，塞入新砍木材的裂缝中，用湿稻草包裹，静候一些时日，后面摘取后，时常浇水保持即可。”
张婶子认真的记下温菀说的话，激动的站起身。
“菀菀，若是此法可行，婶子一定好好感谢你。”
丢下这句话，她便风风火火的离开。
温菀看她消失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
“这样真的可以？”谢宴之抱臂靠在门框上。
“应当可行，还是需要婶子他们多尝试的。”温菀也不敢打包票。
“咦…张奶奶呢？”
“回家啦。”
......
翌日清晨，远处青灰色的山峦像浸了水的宣纸。
几人吃完早饭，翠兰收拾好碗筷，看见自家小姐正在收拾背篓：“小姐，我跟你一起吧。”
“好呀。”温菀从杂物间又翻出一个背篓递过去。
谢宴之吃完早饭，便跟温菀提出要去县城一趟，顺便还猴子牛车。
瑶瑶也神秘兮兮的带着小妮出去玩了。
“菀菀…”张婶子站在篱笆外高声喊道，她今日换了件灰黑色短打，裤腿扎进草鞋里，显得十分干净利落。
“来了。”
两人背好背篓一起走过去，张婶子热情的招呼道：“菀菀！菀菀她表姐，雨后路滑，跟紧我！”
“哎”两人齐声应着。
三人一起向山上出发，沿路还能看见其他村民手拿小铲子一起上山，三三两两结伴而行。
一行人在山脚下重合。
温菀和翠兰缀在队伍末尾，张婶子被熟悉的婶娘们喊走，前头不时飘来好奇的打量，又在与她目光相接时慌忙避开。
温菀倒也觉得清静。
雨后的山林，果然冒出很多蘑菇和地皮菜，但是山径泥泞也比上次来难行，草叶上的水珠打湿了她们的裤脚。
村民们三三两两散开，温菀瞥见不远处有人己经弯腰挖着地皮菜，那些墨绿色的藻类贴着山地生长，像给山坡铺了层绒毯。
她也准备蹲下挖一些，感受到衣袖被人轻轻扯动。
温菀不解的回望：“婶子？”
张婶子竖起食指抵在唇前，悄无声息的带着她和翠兰，向山的另一侧走去。
等脱离人群，张婶子才开口：“我之前上山寻黑耳朵，发现了一处好地方，那里长着好大一片蘑菇。”
“婶子，不先去摘黑耳朵吗？”
“先带你们去摘蘑菇吧，早些去，免得抢不到了。”张婶子走在前面带路。
反正村里人还不知道黑耳朵能吃，现在也不着急去采摘黑耳朵。
昨天傍晚回去她让她家老头子砍了好几棵桑树回去，准备试试菀菀说的方法，可行不？
穿过一片茂密得灌木丛，眼前豁然开朗。
倒伏的桦木周围，雪白的蘑菇如繁星坠地。
有些刚冒头的像小纽扣，圆润可爱。
完全张开的则如撑开的绸伞，菌褶细密如百褶裙。
翠兰还未上山采过蘑菇，此时见到这么一大片，眼中满满都是喜色，赶紧放下背篓，先蹲下身子采摘。
“奶浆菌！”温菀惊喜的蹲下身，指甲轻轻掐了掐菌柄，乳白的汁液立刻渗出来。
这种菌子清炒时会有股特殊的奶香，她放在鼻尖轻嗅，有股雨后特有的清新。
这大山可真是好地方！
几人很快便各自摘满小半筐蘑菇。
温菀看见不远处有一片锯齿状的绿色草叶，叶片边缘的缺刻如花边，根茎处还开着米粒大的白花，她上前拨开草丛：“荠菜哎。”
她惊喜地拔起一株，放在手心打量辨认。
这搭配肉，包上一顿饺子，可真是想想都美滋滋。
张婶子捏过她手中的荠菜，不禁皱眉：“这不是猪草吗？不好吃的，除了实在没有吃食的人家，才会用这个做些菜团子，吃起来很是涩嘴。”
温菀笑盈盈的接过她手中的荠菜，掐下嫩尖放进嘴里，清苦中带着回甘的滋味在舌尖漫开：“得焯水去涩，拌点香油，简首不要太好吃，而且这个搭配上猪肉，也可以包饺子。”
想到之前吃的荠菜猪肉饺子，她不由得舔了舔嘴巴。
翠兰有样学样地跟着采。
小姐说什么都是对的，她说好吃肯定味道不会差。
张婶子实在不想吃这个，之前村里闹饥荒时，她真真是吃够这猪草了。
几人在山林里穿梭，温菀两人背篓都装的满满当当，张婶子还留了些位置装黑耳朵。
陪着张婶子走到当初采摘黑耳朵的地方，只见腐木上的黑耳朵早就被采摘的一干二净，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小碎耳在上面。
张婶子立刻快步上前，围着几根腐木转了一圈：“怎么会这样？！”
她反应过来，向其他有黑耳朵的地方跑去，发现都被采摘一空了。
温菀跟在身后，看见张婶子失落的表情，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山上的东西，向来都是公共财产，手慢无。
看来应该是村里有人发现黑耳朵可以食用了。
“婶子？”
张婶子精神气瞬间消失大半，哀叹一口气，扯开一抹笑意：“没事，我得抓紧让老头子来搬腐木了。”
“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