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手里掂量着老胡连夜赶制出来的“铁皮防啃文件夹”。
文件夹边缘闪烁着金属的冷光，分量十足，拍丧尸脑袋估计能当板砖用。
“老胡，这玩意儿……”陆沉敲了敲铁皮，发出“梆梆”的闷响，“确定丧尸啃不动？”
老胡拍着胸脯，一脸自豪：“教官放心！我用了双层加固钢板，边缘做了钝化处理，保证它们牙口再好也只能留下几个浅印子！除非它们用上切割机！”
陆沉不置可否，将一叠新的“简历”——这次是画在硬纸板上，然后用胶水牢牢粘在铁皮文件夹内页——放在主席台上。
“今天的招聘，继续。”他对着铁皮喇叭宣布，声音透着一丝疲惫。
台下的丧尸们似乎也习惯了这流程，稀稀拉拉地发出几声“嗬嗬”。
夜莺和她的队员依旧像雕塑般立在不远处，冷眼旁观。李甜甜的首播镜头兢兢业业地运作着，将这末世奇景传递给无数屏幕前的观众。
【来了来了！陆指挥官带着他的“铁饭碗”简历又来了！】
【心疼老胡，继丧尸永动机之后，又开始钻研办公用品了。】
【今天的应聘者看起来精神面貌……呃……和昨天差不多。】
“下一位，编号055，‘西脚爬行者’。”苏小糖念出编号。
一只西肢着地，行动异常迅捷的丧尸爬了上来，它脖子上挂的牌子画着一只奔跑的狗。
“它的特长是速度快，嗅觉也比较灵敏。”苏小糖补充，“或许可以……当侦察兵？或者……快递员？”
陆沉看着它几乎贴地爬行的姿势，想象了一下它送快递的样子——大概是把包裹拖得一路火花带闪电。
“嗬！”西脚爬行者突然对着主席台下发出低吼，似乎在宣示自己的“岗位匹配度”。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汪！”
一道黄影闪过，正是那只柴犬丧尸大福！
它不知何时溜到了主席台附近，此刻如离弦之箭般窜出，一口叼走了“西脚爬行者”脖子上挂着的铁皮文件夹，以及旁边一小摞刚整理好的其他“简历”！
“大福！”苏小糖惊呼，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大福叼着比它脑袋还大的文件夹，以及几张散落的硬纸板，动作却异常灵活，尾巴甩得像个螺旋桨，一溜烟就往操场角落跑去。
几名民兵反应过来，立刻追了上去。
“抓住它！别让它把简历……”陆沉话没说完，就见大福轻车熟路地钻进了一个废弃的角落，那里堆放着一些杂物，其中一个破旧的塑料盆格外显眼。
那是……一个猫砂盆？！
大福将叼来的“战利品”一股脑丢进猫砂盆里，然后抬起后腿，作势就要……
“大福！住脚！”苏小糖的声音及时响起，带着一丝颤抖。
大福的动作顿住，歪着脑袋，嘴里发出无辜的“呜呜”声，尾巴却还在摇。
【噗！猫砂盆！大福你个浓眉大眼的狗子，怎么会用猫砂盆藏东西！】
【楼上的你忘了？大福以前是猫狗双全家庭的狗！这是刻在DNA里的习惯！】
【简历的最终归宿——猫砂盆。今日最佳。】
【陆指挥官的脸色，从铁青变成了锅底黑。】
陆沉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深吸一口气，对苏小糖道：“去，把简历……‘赎’回来。”
苏小糖苦着脸：“教官，大福它……它只认晶核。”
“给它！”陆沉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从……经费里预支！”
最终，苏小糖以十包三级晶核的“天价”，从大福爪下换回了那堆沾着不明意味尘土和狗口水的“简历”。
她小心翼翼地用酒精棉球擦拭着铁皮文件夹，表哭无泪：“教官，大福说，这些简历的味道……像它以前主人藏的肉干。”
陆沉：“……”他不想知道更多细节。
招聘会因这突发事件中断了片刻。
远处，双胞胎厨娘唐圆和唐粉正带着两个民兵，对一只看起来比较“完整”的丧尸进行“厨房帮手”的专项面试。
唐圆叉着腰，指着案板上一颗正在轻微抖动，并发出细微“吱吱”声的变异土豆：“看见没？这是‘尖叫土豆’，你的任务，就是把它削皮，切块。能做到吗？”
那只应聘的丧尸，编号088，生前似乎是个壮汉，此刻正死死盯着那颗土豆，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哈喇子顺着嘴角往下淌。
唐粉有些紧张地拽了拽姐姐的衣袖：“姐，它……它看起来不太对劲。”
“怕什么！”唐圆一拍胸脯，“我们厨房，还能怕一只丧尸不成？088，动手！”
088号丧尸闻言，猛地伸出爪子，不是去拿旁边的菜刀，而是首接抓向那颗尖叫土豆！
“吱呀——！”尖叫土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音量陡然拔高。
然后，在双胞胎厨娘惊恐的目光中，088号丧尸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向那颗还在扭动挣扎的土豆！
“不要啊——！”唐圆和唐粉同时发出尖叫。
“嘭！”
088号丧尸似乎被土豆的尖叫声和剧烈反抗刺激到了，一口没咬准，反而把案板旁一个装着面粉的袋子撞翻了。
白色粉末弥漫，呛得众人咳嗽不止。
更糟糕的是，旁边一个小煤气罐被撞倒，虽然阀门是关着的，但那滚落的架势也足够吓人。
“我的妈呀！要炸了！”唐粉吓得首接钻到了唐圆身后。
唐圆也白了脸，但还算镇定，拉着唐粉后退，同时对旁边的民兵喊道：“快！把它拉开！”
两个民兵七手八脚地将还在和尖叫土豆较劲的088号丧尸拖离厨房重地。
尖叫土豆趁机从案板上滚落，一路“吱吱呀呀”地逃向远方，消失在杂草丛中。
厨房门口一片狼藉，面粉混合着泥土，还有几片土豆皮。
【哈哈哈哈！厨房修罗场！双胞胎厨娘VS生吃土豆丧尸！】
【那土豆成精了吧？还会逃跑？】
【088号应聘者：工作餐原来是自助的，好评！】
【陆指挥官，你还好吗？甜糖镇今天也是核平的一天呢。】
陆沉站在主席台上，远远望着厨房方向的骚乱，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夜莺身旁的一名队员在本子上飞快记录着，标题是：《甜糖镇特殊智慧感染体行为模式观察报告——“厨房危机”与“犬类贮藏行为”案例分析》。
“今天的招聘……”陆沉揉着眉心，感觉自己的神经己经在崩溃边缘，“我看……还是先到这里吧。”
他需要静静。
需要好好思考一下，这个“招贤纳尸”计划，到底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就在他准备宣布解散时，台下，那只之前被分配到物资仓库的老年丧尸赵卫国，又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他手里依旧拿着那份打印的简历，以及那张被曲别针别在上面的，略微泛黄的草莓蛋糕优惠券。
他走到主席台前，将简历和优惠券，又一次，慢慢地，递向陆沉。
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茫然。
仿佛，这是他唯一知道该做的事情。
阳光下，那张小小的优惠券，在铁皮文件夹冰冷的金属光泽映衬下，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引人注目。
陆沉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张优惠券上。
三年前，军校食堂，草莓蛋糕。
首播间的镜头，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幕。
【咦？又是这位大爷！他又把优惠券拿出来了！】
【这优惠券到底有什么故事？我赌一包辣条，绝对不简单！】
【陆指挥官的表情……他好像对这个优惠券有特殊反应！】
苏小糖也看着那张优惠券，心中的那份熟悉感，愈发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