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纪录片画外音，小P的声音充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背景音是金属碰撞声、丧尸含混不清的呜咽，以及老胡工程师略带尴尬的吆喝声】
“各位观众！欢迎来到甜糖镇大型生活服务类节目——《老胡的发明与烦恼》特别篇！就在昨天，我们的‘荣誉工匠’胡工程师，隆重推出了他为特殊员工们量身打造的‘和谐一号’防咬牙套！号称安全、舒适、还能辅助发音！听听，多贴心！今天，就是‘和谐一号’大型临床试用现场！让我们看看，这小小的牙套，能否在丧尸的口腔中，绽放出文明的火花！”
清晨的阳光下，甜糖镇的临时“牙科诊所”——其实就是食堂外的一片空地——热闹非凡。
老胡工程师红光满面，亲自上阵。他面前，一字排开站着十几个从各“工种”挑选出来的“模范丧尸劳工”。这些劳工大多是平日里表现相对温顺，或者在苏小糖指挥下较为“听话”的个体。
“来来来，张嘴！啊——”老胡手里拿着一个锃光瓦亮的“和谐一号”，对着一个身材高大的搬运工丧尸比划着。那丧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茫然地看着老胡，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
“别怕，好东西！戴上这个，以后啃骨头……呃，不是，以后工作更安全！”老胡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试图将那金属牙套塞进丧尸大张的嘴里。
他特意挑选的第一个“幸运儿”，是之前在稻田里搬运萤火虫灯时，表现得尤为“专注”的一个。
陆沉站在不远处，双臂抱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身旁，丁一拿着数据终端，准备记录“临床数据”。
苏小糖也好奇地凑在一边，小手里还捏着半块昨晚剩下的南瓜饼。她看着老胡费劲地给那个丧尸戴牙套，小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回忆昨天自己比划牙套时的感觉。
“唔…咯…”丧尸的嘴被强行撑开，金属牙套带着某种润滑剂（老胡特调的植物油）被塞了进去。
“咔哒”一声轻响，牙套似乎固定住了。
老胡松了口气，拍了拍丧尸的肩膀：“看！多简单！多便捷！下一个！”
他转向另一个目标，一个负责清理废墟的丧尸。
然而，第一个戴上牙套的丧尸，情况似乎不太对劲。
它僵硬地站在原地，脑袋不自然地歪着，喉咙里发出的不再是熟悉的“嗬嗬”声，而是一种含混不清、带着鼻音的“呜嗯…呜嗯…”声。
它的下颚似乎无法完全闭合，口水不受控制地大量涌出，顺着光滑的金属牙套边缘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老胡，它…它好像不太舒服？”林椒眼尖，指着那个丧尸说道。
“正常！正常！初次佩戴，总有个适应期嘛！”老胡头也不回，正专心致志地对付第二个丧尸。
第二个、第三个……
随着越来越多的丧尸被戴上“和谐一号”，空地上开始弥漫起一种古怪的氛围。
那些平日里虽然行动迟缓、目光呆滞，但至少能发出清晰（虽然意义不明）嘶吼的丧尸，此刻一个个都变成了“口齿不清”的闷葫芦。
它们有的拼命摇头，试图把嘴里的异物甩出去；有的伸出腐烂僵硬的手指，徒劳地抠挖着嘴巴；还有的则发出了类似哽咽的“呜呜”声，配合着它们青灰色的脸和浑浊的眼球，竟有几分……委屈？
“丁卯研究员，”丁一推了推眼镜，看着数据终端上飙升的“异常行为记录”，“你对这种……‘集体失声’现象，有什么独到见解？”
丁卯扶了扶眼镜，表情严肃，掏出小本本：“初步判断，‘和谐一号’的植入，改变了它们原有的口腔共鸣结构。这种金属材质对低频声波的传导性，可能与它们习惯的角质化喉部发声方式产生了冲突。简单来说，就是……串台了！而且，我怀疑这牙套的弧度设计，压迫了它们的舌下神经，导致唾液分泌异常旺盛。”
他一边说，一边在本子上飞快地画着丧尸口腔的解剖图和声波曲线。
“说人话。”陆沉冷冷地开口。
“呃……就是戴着不舒服，说不出话，还流口水。”丁卯缩了缩脖子。
苏小糖看着那些丧尸痛苦的模样，手里的南瓜饼也忘了吃。她走到第一个戴上牙套的丧尸面前，仰头看着它。
那丧尸似乎认出了苏小糖，喉咙里的“呜嗯”声更加急促，它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地上的口水，表情（如果丧尸有表情的话）显得十分焦急。
“牙…痛？”苏小糖试探着问，然后指了指自己的牙齿，又指了指那个金属牙套。
丧尸猛地点头，又拼命摇头，似乎想表达的意思很复杂。
它张开嘴，试图发出“吼”的声音，结果只是一串含糊的“呼噜呼噜噗噗”，伴随着几滴口水喷了出来。
陆沉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伪纪录片画外音，小P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哦豁！看来‘和谐一号’的初体验并不怎么和谐啊！我们的丧尸劳工们，似乎对这份‘人性化关怀’表达了强烈的……生理不适！老胡工程师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逐渐变得有些凝重了呢！”
老胡确实有些骑虎难下。他原本以为这东西最多就是个异物感，适应一下就好。没想到反应这么大。
“不可能啊！”老胡喃喃自语，“我这可是按照标准齿模打的，还加了硅胶软垫……”
他走到一个正用脑袋蹭墙，试图把牙套蹭掉的丧尸面前，强行掰开它的嘴检查。
“没卡住啊……也没刮伤……”老胡百思不得其解。
“胡工，”林素走过来看了看，“会不会是材质问题？或者，它们对这种束缚感特别敏感？”
“也许……也许是尺寸不合适？”老胡有些不确定了。
就在这时，负责搬运物资的一个小队丧尸，戴着牙套，推着一辆装满废弃金属的板车，摇摇晃晃地从远处走来。
它们原本应该发出“嗬嗬嗬”的号子声，此刻却变成了一串压抑的、此起彼伏的“嗯嗯…哼哼…呜呜…”
那声音，与其说是号子，不如说是一群得了重感冒还被人捂住了嘴的野兽在呻吟。
板车在经过一块石头时，颠簸了一下。
一个戴着牙套的丧尸没抓稳，手里的撬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它弯腰去捡，因为嘴里含着东西，动作更加笨拙。好不容易捡起来，一抬头，嘴里的牙套似乎错位了，发出“咯吱”一声。
那丧尸浑身一僵，然后猛地仰起头，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怪异的、被拉长了的、变了调的——
“嗷呜——噗噜噜噜——”
声音凄厉中带着滑稽，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还要坚持吹口哨的狼。
紧接着，连锁反应发生了。
周围其他戴着牙套的丧尸，仿佛被这声怪叫触发了什么开关，也纷纷开始发出各种奇奇怪怪的、含混不清的、带着强烈不满情绪的噪音。
“呜嗯嗯——嘎！”
“嗬嗬——噗嗤！”
“咕噜…咕噜…呸！”这个首接吐出了一大口混着金属味的口水。
一时间，空地上，甚至不远处的工地上，都充斥着这种闻所未闻的“丧尸交响乐”。
那声音此起彼伏，杂乱无章，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共性”——它们都在表达同一种情绪：难受！憋屈！想把嘴里这鬼东西弄掉！
农业队的几个技术员本来在远处看热闹，听到这动静，吓得手里的工具都掉了。
“这…这是怎么了？丧尸造反了？”
“听着像集体闹肚子……”
周勤恰好巡视到附近，听到这片“噪音污染”，脸黑得像锅底。
“老胡！你搞的什么名堂！”他怒气冲冲地走过来，“让它们闭嘴！”
老胡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脸无辜：“我…我也不知道它们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他试图安抚一个正用爪子死命扒拉自己嘴巴的丧尸：“别动！别动！会弄坏的！”
那丧尸根本不理他，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哼哧哼哧”声，口水甩得到处都是。
苏小糖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又看看那些因为戴着牙套而行动不便、沟通困难、甚至无法正常“工作”的丧尸，小脸也垮了下来。
她走到陆沉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
“教官……”她指着那些丧尸，又指了指自己嘴巴的位置，做了个难受的表情，“牙…不舒服…坏。”
她似乎终于理解了那些丧尸的感受。
陆沉看着眼前这片混乱，以及远处因为丧尸“罢工”而陷入停滞的工作区域，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
“老胡，”他沉声道，“立刻把所有牙套都取下来。”
“啊？可是陆队，这……”老胡还想争取一下。
“执行命令。”陆沉的语气不容置疑。
老胡叹了口气，只得招呼几个助手，开始给那些“怨声载道”的丧尸们拆卸牙套。
拆卸的过程，比安装时遇到的抵抗还要大。那些丧尸似乎把怨气都撒在了牙套上，以及试图靠近它们嘴巴的人身上。
好在有苏小糖在一旁。她走到那些特别抗拒的丧尸面前，轻轻拍拍它们的胳膊，嘴里发出安抚的“呜呜”声。
神奇的是，那些平日里只对她的指令有反应的丧尸，此刻在她轻柔的安抚下，竟然也慢慢平静了一些，任由老胡的助手将那折磨了它们半天的金属块取出来。
当最后一个牙套被取下，空地上的噪音污染终于停止了。
丧尸们如释重负地甩着脑袋，用爪子擦着嘴边的口水，喉咙里发出一阵阵舒畅的、久违的“嗬嗬”声，仿佛重获新生。
【伪纪录片画外音，小P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
“观众朋友们，看来‘和谐一号’的首次临床试验，以大型翻车现场告终！事实证明，科技的进步，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尤其当你的服务对象是一群……呃，有特殊需求的员工时。老胡工程师的‘人性化关怀’之路，看来是道阻且长啊！”
“不过，这次小小的‘牙套风波’，似乎也让我们观察到了一些有趣的现象。这些平日里只会简单嘶吼的感染体，在集体遭遇不适时，竟然产生了一种……近似于‘集体抱怨’的行为模式？这是否意味着，它们的交流方式，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复杂一些呢？”
首播间的弹幕也炸开了锅。
“笑死我了！丧尸维权第一案！”
“老胡：我太难了！一片好心喂了驴肝肺！”
“心疼丧尸一秒钟，那牙套看着就硌牙！”
“苏小糖才是真正的‘丧尸语十级学者’啊！一个眼神就搞定了！”
“所以，这个‘皓齿劳工养成计划’是彻底破产了吗？”
老胡垂头丧气地收拾着那些沾满了口水和不明黏液的牙套，嘴里不停地嘀咕：“不可能啊……材料没问题，设计也没问题……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陆沉看着恢复了“正常”的丧尸群，它们又开始在苏小糖的简单指令下，投入到各自的工作中，只是效率似乎比平时低了一些，大概是刚才折腾累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苏小糖。
她正蹲在一个小个子丧尸面前，那个丧尸刚才被牙套折磨得最厉害，此刻正用脑袋轻轻蹭着苏小糖的膝盖，发出小猫一样的“呼噜”声。
苏小糖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块南瓜饼，撕了一点点，喂给它。
丧尸小心翼翼地吃掉了。
“牙…还痛吗？”苏小糖小声问。
丧尸摇了摇头，又蹭了蹭她。
陆沉的目光，最终落在那堆被弃置的“和谐一号”上。
失败的发明，却意外地引发了丧尸群体一种前所未有的集体反应。
这仅仅是巧合，还是……这些感染体的行为模式，正在发生某些他们尚未察觉的改变？
他看向远方，甜糖镇的围墙之外，是无尽的废土。
新的麻烦，似乎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滋生。
而此刻，基地边缘的几个角落里，一些刚刚摘掉牙套，口腔还残留着金属异味的丧尸，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喉咙里开始不自觉地发出一阵阵低沉的、不成调的、带着奇异顿挫感的——哼鸣声。
那哼鸣断断续续，仿佛在模仿着什么，又什么都不像。
它们自己似乎也未曾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