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秘窟的入口藏在忘川河底,沈云瑶化作小狐狸蹲在萧承煜肩头,尾巴卷着他的发辫,眼睁睁看着他用青霄剑劈开缭绕的鬼火。河水折射出幽蓝的光,在他侧脸刻下冷硬的轮廓,却在触及她的狐耳时,眸光不自觉地柔和。
“怕吗?”他抬手替她拂去溅在鼻尖的水珠,指尖 lingering 片刻,“若不想进去,我送你回仙君府。”
“才不怕!”她甩甩尾巴,狐狸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再说了,你忘了「同心锁」的传说?说不定能找到破劫的办法呢!”
萧承煜挑眉,不再言语。半月前,他在古籍中查到「妖界秘窟」藏有上古仙术,或许能解开七世情劫的死结。只是传说中,秘窟内的「同心锁」会惩罚心怀不轨之人,唯有真心相印者才能通过。
穿过水幕的瞬间,沈云瑶感觉周身一轻,再睁眼时己置身于巨大的溶洞内。洞顶倒悬着发光的钟乳石,地面上蜿蜒着银色的脉络,细看竟是无数纠缠的红线。
“小心,是「问心藤」。”萧承煜挥剑斩断缠来的藤蔓,却见藤蔓在触及他剑气的瞬间,竟开出了粉色的花朵。沈云瑶愣住了,她曾在姻缘阁的典籍里见过这种花——唯有遇见命定之人时,问心藤才会开花。
“阿煜,你看!”她指着花朵,尾巴兴奋地晃来晃去,“它开花了!”
萧承煜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耳尖微微发烫。他别过脸,用剑鞘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好好看着路,莫要分心。”
二人越深入秘窟,红线便越密集。沈云瑶忽然感觉手腕发烫,低头竟看见红线印记发出微光,与洞壁上的纹路形成共鸣。她下意识地伸手触碰,却见整面墙突然亮起,浮现出一对相拥的男女虚影。
“这是……”萧承煜皱眉,“上古灵族与霜狼族的族长?”
虚影转动,竟与二人的动作同步。沈云瑶惊讶地发现,虚影中女子的发簪,竟与她的草根发簪一模一样,而男子腰间的玉佩,正是萧承煜此刻佩戴的霜狼玉佩。
“是我们的前世。”她轻声说,“原来七世情劫,不过是他们未完的缘分。”
萧承煜握住她的手,红线从二人相触处飞出,缠绕在洞顶的「同心锁」上。锁链发出耀眼的金光,却在此时,地面突然裂开,无数暗影触手破土而出,缠住二人的脚踝。
“小心!”萧承煜挥剑斩向触手,却见锁链应声而断,金光化作无数光点钻进二人眉心。沈云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发现自己与萧承煜的动作竟完全同步——他抬手,她的手也跟着抬起;他眨眼,她的眼皮也不由自主地颤动。
“这是……”萧承煜挑眉,“同心锁的仙术?”
“好像是……”沈云瑶苦笑,“现在我们必须同步行动,否则会被仙术反噬。”
话音未落,暗影触手再次袭来。二人被迫背靠背作战,每一个挥剑的动作都如镜像般一致。沈云瑶感觉自己的灵族秘火与萧承煜的霜狼之力前所未有的契合,甚至能在他出手前一瞬,预判他的招式。
“左后方!”他低语。
“知道!”她同时转身,秘火与剑气交织,竟在虚空中画出一道极光。暗影触手在光芒中化作青烟,露出后方的石门,门上刻着古老的灵族文字:「心之所向,方得始终」。
“看来要进去,必须心意相通。”萧承煜说,“你想到了什么?”
沈云瑶看着他眼中的自己,忽然想起凡世时他为她挡箭的模样,想起妖界竹林里他替她包扎伤口的温柔,想起此刻他与她同步的心跳声。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将额头抵在他肩上:“我想到了……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
萧承煜身体微微一震,随即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他低头,鼻尖几乎触到她的发丝:“我也是。”
石门缓缓打开,露出内室中悬浮的「命运镜」。镜面映出七世情劫的片段——首世的郡王府大火、二世的竹林相守、三世的医馆互怼……每一幕都有红线贯穿,如同一根永不折断的丝线。
“原来我们己经走了这么远。”沈云瑶轻声说,“阿煜,你说红线翁会不会骗我们?七世情劫真的必要吗?”
“或许不重要。”他转身看着她,眼中有光在流转,“重要的是,每一世我都能找到你,每一世我都能爱上你。”
这句话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沈云瑶心中的某个开关。她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中不再有往日的疏离与克制,只有坦诚的温柔,像被春风吹化的冰川,露出深潭般的湛蓝。
“阿煜,我喜欢你。”她终于说出了藏在心底的话,“不是因为红线,不是因为劫数,是因为你是你。”
萧承煜愣住了,随即轻笑出声。他抬手抚过她的脸颊,动作轻得像在触碰一片云:“我也喜欢你,瑶瑶。从第一世,到每一世。”
话音未落,命运镜发出耀眼光芒,二人腕间的红线印记竟化作双生环,在空中交织成永恒的符号。暗影触手在光芒中彻底消散,秘窟的墙壁上浮现出最终的提示:「情劫非劫,是心之归处」。
“原来破劫的办法,就是真心相爱。”沈云瑶恍然大悟,“阿煜,我们做到了!”
“是我们做到了。”他纠正,指尖掠过她的唇畔,“瑶瑶,等七世情劫结束,我便带你去天界,在月老和众仙的见证下,许下永恒的誓言。”
“好!”她笑着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指尖凝聚灵火,在命运镜上画了个小太阳,“这是给你的标记,以后不管在哪一世,你都能顺着光找到我。”
萧承煜看着镜中的小太阳,忽然俯身,在她额间轻轻一吻。同步的仙术让这个吻变得格外清晰,他的温度、他的气息,甚至他睫毛颤动的频率,都通过红线传递给她,像一场盛大的共鸣。
秘窟外的忘川河水依旧潺潺流动,洞内的红线却己结成了永不褪色的同心结。沈云瑶靠在萧承煜怀里,听着他的心跳与自己的重合,忽然明白——所谓情劫,不过是天地间最温柔的考验,让相爱的人在轮回中确认,彼此就是最值得奔赴的终点。
“阿煜,”她轻声说,“下一世,我们会在哪里相遇?”
“不管在哪里,”他握住她的手,红线双生环在掌心发烫,“我都会顺着红线,找到我的光。”
溶洞顶部的钟乳石滴下水珠,在命运镜上溅起涟漪,将二人相拥的倒影碎成万千光点。那些光点顺着红线飘向洞口,像无数颗小小的流星,带着七世的执念与爱意,去向更遥远的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