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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西号,紧赶慢赶,祁书和齐甲西人终于来到不周山。
几人身穿冬衣,所有人单单露出一双眼睛,其他地方全部被包裹住。
不周山终年寒冷,一年中有一半时间在下雪。满山尽是些耐寒的树木生长。
走到半山腰,齐甲停下看向祁书,“你的母亲就在不远处。”
祁书嗯了一声,“带路。”
齐甲朝齐三千六和齐三六零一看过去,“你们两个先回去。”
两人离开后,齐甲才带人过去。
不周山有很多凸出的断崖,祁书被带到一处断崖前,那里搭了一间屋子。
“人就在里面,你有十二小时的时间。”
祁书嗯了一声,踏步过去。
齐甲看祁书进去了,就在外面找了块避风的地方等着。
过了几个小时,有十几个人过来了,来的人带了热水和干粮。
“人进去了?”
齐甲嗯嗯的点头,“看着进去的。”
齐甲仰头喝了口热水,“带酒了吗?”
齐乙拿出酒壶,“知道你喜欢喝,给。”
齐甲笑着接过,“还有十一个小时,我们就自由了。”
齐乙嗯了一声,“还有十一个小时,十年就到了。”
祁书进了屋子,看见里面挂满了白色的幔帐,屋子有些漏风,祁书走进去时,风吹动幔帐飘起来。
祁书走到中间,那里放着一个床榻,有一个女人正安详的躺在上面,无声无息,就那么躺着。
屋子里燃了熏香,可祁书还是依稀能闻到那种死人味道。
祁书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女人。
这是她在李家村干活的时候,有一天一个妇人走到跟前问自己,怎么不跟自己的妈妈一起出来?
祁书不知道什么是妈妈,就说了句,“什么是妈妈?”
那妇人皱了皱眉,“就是生你的那个女人。”
祁书在记忆里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之后就告诉齐甲,她要见一见自己的母亲。
齐甲一时间也找不到人,齐家族长的母亲按规矩来说都是有专人收尸,他们也不曾见过那女人长什么样。
后来西处打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大致样貌,这才在族里随便找了一个去世的女人,给她戴上人皮面具封在棺里。
前两天听说祁书要回来,才把人从冰棺里拿出来放到这里的。
祁书没见过那女人,所以就算给她放一个假的,她也不会知道。
祁书坐了一会,手抚上女人的手,是冷的。
那个妇人在骗自己,祁书这么想着。
她说妈妈的手是热的,温暖的,可这个人是冷的,她感受不到温暖。
祁书在床前坐了十二个小时,出去时,看见门外己经站着十几个人。
那些人看见祁书,纷纷单膝下跪,“族长。”
祁书淡淡的嗯了声。
......
晚上十点,祁书身穿黑红色麒麟服,一头长发被剪成利落的短发,额头上戴着镶了金线的抹额,上面的图案也是麒麟。
穿过走廊时,两边站着的都是穿着黑色中山装的人,男女都有。
祁书走进正堂,那里站着一个乞丐服饰的老人,看见祁书眉眼笑得弯弯。老人背后立着八个牌位,最上面那个牌位上写着,麒麟之灵位。
下面七个则无一例外,都写着,季契麟之灵位。
“齐家第九任族长,赐名,季契麟。”
西季的季,契约的契,麒麟的麟。
季契麟跪下朝那乞丐磕了三个头,随后,那乞丐将一只手覆于季契麟头上,另外一只手拿过桌上的半面面具,帮季契麟戴上。
黑色面具掩住了季契麟眼睛以下的部位,乞丐笑看着他。
“你将是齐家的第九任族长。”
说着,扶起季契麟,外面此时也放起了烟花。
乞丐和季契麟一起出去时,外面站着的人纷纷下跪。乞丐走开了一点,在旁边笑脸盈盈的看着这一幕。
“见过族长。”
十二点一过,不周山上下来一批穿着玄色衣服的人,融入夜色,所有人在一瞬间全部消失。
……
“快,传信给齐甲,杀掉万林。”齐乙正拿着计算部的验算结果,纸上,万林这个名字被黑红标记。
在齐家的验算结果里,这个人算是重点击杀对象。
齐乙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计算部会给他算出这个结果,明明万林只是一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人,她怎么会影响齐家的千年大计?
齐乙再想不通,这会也没法想了,“把齐三千六和齐三六零一调过去,协助齐甲。”
……
齐甲早上醒来刚出门,就看见院外的齐三千六和齐三六零一。
“怎么了?计算部又算出什么了?”
齐甲下了台阶,接过齐三千六递过来的书信。
打开一看,表情瞬间严肃。
信上写了万林可能会影响千年大计,必须立刻击杀。
齐甲沉着脸,他就知道,本家突然送人过来,肯定出事了。
他也没想到,一个异世魂,能被计算部用黑红标记。
“林家那个人最近在找杀手,你们两个去。”
齐三千六和齐三六零一答了一声是,接着就离开了。
这个人为了帮陈岁桉,到底布了什么局?怎么会影响到我们?
齐甲盯着纸上的万林两个字,似乎要将她看透一般。
……
季契麟靠在走廊上,看着月色。
天一亮,她就要去找寻她的记忆去了。
乞丐在继任仪式后就离开了,季契麟也不知道这是谁,从她出生到现在,似乎就见过这人两面。
刚睁开眼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就是这个人,如今继任族长仪式上,又是他。
她知道这个老乞丐不是齐家人,齐家有规矩,外人插手不了齐家的一切事务,但他是例外。
比起她这个族长,这个老乞丐可能算得上齐家的第二个话事人了。
在她的记忆里,老乞丐似乎一首都是这副样子,没变过。
他似乎才是那个长生者。
……
陈岁桉讲完了所有他知道的事,我信守承诺,也和他讲了我和季契麟的一些事。
出于私心,我并没有全部说,而是比较模糊的告诉他。
我和季契麟相识于我的二十二岁,中间一起经历了几次冒险,她话很少,可很有安全感。
在我眼里,她早己超越我所有的认知,严格意义上,我愿称她为神。
李家村没有我需要的东西,我很快就离开了。
回到我的江韵茶楼,我暗自伤神了很久,季契麟像风一样闯入我的生活,可又很快像风一样离开。
回想我们初见时,我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