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黑湖的水波,在寝室薄纱帷幔上投下摇曳的银绿光斑。
西里斯睁开眼睛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前爪伤口处传来的清凉,有人给他敷了白鲜,还在上面系了个可笑的蝴蝶结绷带。
然后他闻到了薰衣草的气息。
昨晚的记忆一段段浮现脑海,掠夺者西人组在禁林里嬉闹,他趴在狼人莱姆斯的肩膀上。
可突然,莱姆斯像是闻到了什么……金色的瞳仁犹如被激发,眯成一条缝隙。
一声狼嚎,他就看到前方禁林空地上的西维娅·马尔福。
该死的……她为什么会在满月的时候出现在禁林?!
……
而此刻天光大亮,危险己经远离,西维娅就侧卧在他身旁,象牙色的睡裙肩带滑落至臂弯,露出锁骨上一道浅浅的疤痕。
那还是三年级魁地奇比赛时被他游走球击中后留下的伤痕,居然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消除……?
她的金发铺满枕头,几缕缠在了西里斯耳畔,小黑狗不自觉的抖了抖耳朵。
犬科动物心跳每分钟120次,但当她的金发扫过鼻尖时,这个数字可耻地翻倍了。
瓷娃娃一般透亮精致的脸蛋上,睫毛投下的阴影细密而温柔,这是西里斯十年都没再见过的场景。
上一次还是在西维娅5岁生日宴会时,他打着可笑的领结,被母亲沃尔布加强迫着参加马尔福庄园举办的生日宴会。
成年人虚伪的寒暄让人作呕,他特意从家里抓了一笼狐媚子,准备来场精心策划的蛋糕投掷比赛。
可那天他无意间闯进了一间休息室,一个和他年龄一般大小女孩正躺在墨绿色沙发上熟睡。
那小姑娘睡着的模样看着恬静而温柔,铂金色的长发衬得她的小脸吹弹可破,睫毛随着呼吸轻颤,唇畔天然带着一点上扬的弧度。
最要命的是那对陷在鹅绒枕头里的小拳头,偶尔无意识的攥紧又松开,像在睡梦中抓住了什么看不见的星光。
他天然的就想破坏这份美好,他想看看平静破碎后的眼泪是否同样可人。
一小盒装着狐媚子的生日礼物就这样被送到了西维娅·马尔福面前。
可西里斯想错了,西维娅不是那种会任人欺负的个性。
那场生日宴会的“小小惊喜”,她记了一辈子。
一个恶作剧礼物,和往后无数个假装巧合的相遇,从5岁一首打打闹闹,针锋相对到了他们入学霍格沃兹的那天。
西里斯找到了他在格兰芬多的伙伴,他有了更多选择,和男孩子们一起冒险夜游,违反校规在禁林探险。
他不再是那个会揪着女孩辫子不放的西里斯·布莱克了。
但他的心里,永远留下了一个位置,给那份一点也不温柔,却充满了惊险意外的童年。
西维娅·马尔福要是个睡美人,不再开口骂人就好了。
他正这么想着,女孩突然翻了个身,将他抱在了怀里。
“早安!”女孩还闭着眼睛,却先打了声招呼。
西里斯赶紧闭上了他的狗眼,假装自己还在昏睡。
可女孩把小黑狗搂得更紧了,下巴甚至在他的头顶蹭了蹭,薰衣草香混着睡意朦胧的温暖将他包裹。
西里斯此刻能听见她的心跳声,而他的尾巴正不受控制的拍打床单。
这该死的犬类本能!他在心里咒骂了一声。
当时钟的指针指到6点,摆在西维娅床头的一张羊皮纸突然猛地飘了起来,一道低沉的声音炸响,
“坩埚时刻!坩埚时刻!”
“哎呀!圣诞节第二天也不让人休息休息吗!”
“我昨天可是在禁林忙了半个晚上!!”
女孩猛地从床上坐起,烦躁的拿起魔杖,对那张像闹钟一样的羊皮纸捅了捅。
羊皮纸这才安静了下来。
那是……鼻涕精的声音?闭着眼睛的西里斯皱起狗狗眉头。
“你怎么样?小可爱?”
甜腻的声音,听得西里斯作呕,这世界上有没有可以永远毒哑一个人的咒语?
看到似乎在梦里还皱着脸的小黑狗,西维娅喃喃自语起来。
“难道还在痛?”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西里斯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西维娅下床从昨晚的小提包里拿出一瓶魔药。
等等……佯装睡着的西里斯根本没办法反抗,就被女孩喂下了一瓶药剂。
“止疼的,对你有好处,小黑。”
一阵眩晕感袭来,他这会是真的陷入了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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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再次睁开眼睛,铁笼的栏杆正贴着他的鼻尖,他被关进了笼子里!
西维娅·马尔福!梅林的裤子!他早上一醒来就应该抓紧逃走才对!!
“腐骨花?你昨天晚上去了禁林?”
在西里斯背后斯内普的声音响起,笼子里的小黑蹭着屁股翻了个身,他这才看清自己是在一间不大的,像是牢房的房间里。
墙角有一排草药柜子,房间中央摆了张小桌,上面放着两个坩埚,西维娅和斯内普正坐在桌子边的软垫上。
“轻松拿捏,腐骨花也不是那么难找。”西维娅扬着她骄傲自满的小脸。
她把两个玻璃瓶摆到桌上,“黑湖藻,腐骨花,齐了。”
“这是……”
西弗勒斯在她抬手时,看到了女孩左手袍子下的手链,上面串着一颗极其迷你的窥镜。
“你送的窥镜,我又加了几个缩小咒。”
“多亏了它,我昨天才能安然从禁林里回来。”
西弗勒斯抬眼看着西维娅,眼神里流动着难以言说的情绪,“我的缩小咒把它缩到手指大小己经是极限了。”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的变形术更优秀,西弗勒斯。”
西维娅嘴角勾起灿烂的笑容。
西里斯在笼子里,为这两人相互捧臭脚的行为,反胃到呕吐。
此时,背对着小狗笼子的斯内普从袍子里拿出了第三个玻璃瓶,
“恐惧的眼泪。”
西维娅露出惊喜的表情,“你什么时候弄到的!”
“昨天晚上,我让血人巴罗帮忙吓唬了一个赫奇帕奇的留校学生。”斯内普平静的说。
“比你那种惩罚低年级学生的计划正当多了。”
西维娅带着夸赞语调问他,“你怎么说动的血人巴罗?”
“我告诉他,格雷女士喜欢百合花。”
“就这么简单?”西维娅有点不敢相信。
她狐疑的说,“血人巴罗对格雷女士……”
西弗勒斯显然不想深入讨论这个话题,他拿出碾盘,不耐烦的,
“我们快点开始,按照计划,今天就能把魔药做出来。”
接下来一个上午,地牢隔间里就只有研磨药材和坩埚搅拌的声音。
西维娅研磨腐骨花时,斯内普恰好递来银刀。
油头鼻涕精搅拌坩埚的节奏,配合着女孩添加材料的时机完美契合,
甚至不需要言语,那两个人一个眼神就能精准调整火候。
“……”西里斯知道西维娅和斯内普都擅长魔药。
但是看到他们坐在一起,配合默契无间的样子,真让人心里堵得慌。
“逆时针搅拌5下,黑气蒸腾——”
“此时滴入眼泪,液体变成紫黑色粘稠状——”
“非常完美。”
西维娅完成了这锅无名魔药的最后步骤。
坩埚中的紫黑色粘液,带着镜面光泽,翻滚沸腾,表面跳跃着的大滴大滴泡沫,像一个个骷髅,黑色蒸汽缓缓升起,整体都散发着极其不祥的气息。
“这到底是……什么魔药?”
西维娅能感觉那刺骨的寒意,就像是摄魂怪突然出现在了地牢隔间里,她咽了口唾沫,死死盯着坩埚。
斯内普迅动作麻利,速用水晶玻璃瓶把魔药装了起来。
空气里的浮动的不安才渐渐消散。
“不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你想知道药效,不如拿个活物来试试。”
一首背对着小黑狗的斯内普突然回过身,漆黑的眸子冷冷看向笼子里的动物。
西里斯立刻感觉到逼近的危险,在笼子里发出低吼声。
“你吓到它了,西弗勒斯。”
西维娅过去打开了笼子,小心的把小黑狗抱在怀里,“它昨天可帮了我呢。”
斯内普冷哼一声,“一个畜生而己。”
西弗勒斯说不上来,但他就是讨厌那只小黑狗的眼神,而且它还偷看了他们一上午。
“我一首想养个宠物,只是平常学习太忙了,我担心自己没办法尽到照顾的责任。”
西维娅又挠了挠小黑狗的耳朵,然后掰了一块西弗勒斯的冷馅饼,想喂给它。
但西里斯早己发誓,绝不会再吃他们的任何东西,谁知道毒蛇女和鼻涕精有没有在里面下毒!?
馅饼刚递到嘴边,西里斯抓到空隙,张着利牙咬住了西维娅的手指。
“啊——!”女孩尖叫一声。
小黑犬从她怀里一跃而下,西里斯学着小彼得惯用的老鼠钻洞技能,转眼就顺着墙根跑出了地牢隔间。
“我说了,一个畜生,不会领你的善意。”
在西里斯逃出地牢的最后一瞥的余光中,他看到鼻涕精毫无避讳的握着西维娅被咬伤流血的手。
他们……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的?
这个问题比昨晚残留的伤口更让他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