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姚乡长吗？”
姚乡长刚吃过午饭，带了些微醺意，接起电话时，声音里透着懒洋洋的不耐烦：“你是哪位？”
“我是赵宏宇。”
“啊，书记啊。”
姚乡长瞬间被惊得精神一振，急忙在椅子上坐端正。
“赵书记好，有什么指示，您说。”
“你们那儿沿水村那个杨大龙是怎么回事？都跑到市里去上访了，这不是诚心给我找事吗？你还能不能干，不能干就给让位。”
电话里，赵宏宇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威严，让姚乡长立刻出了一身冷汗。
“赵书记，您放心，我一定处理好这件事。”
姚乡长挂了电话，用手擦去额头的冷汗，缓了口气，立刻拨通了郭所长的电话：“喂，老郭，你赶紧来我这儿一趟，十万火急！”
挂了电话，姚乡长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脸上的焦急溢于言表。
“怎么了，老姚，这么着急？”
郭所长匆匆赶来，喘息着问道。
“老郭，沿水村的杨大龙跑到市里去上访了，赵书记大发雷霆。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咱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姚乡长心急火燎地说。
郭所长一听，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怎么会这样？他上访的理由是什么？”
“还不是因为和孟红梅猪场的事儿，他在村里打架吃了亏，就揪着孟红梅和屠宰厂合同的事儿不放。”姚乡长眉头紧皱，烦躁地摆了摆手，“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当务之急是把他弄回来，你赶紧想想办法！”
郭所长沉思片刻，提议道：“要不先给他打电话，劝他回来？就说乡里重视他的问题，马上给他解决。”
“不行不行。”姚乡长连忙摇头，“之前己经敷衍过他几次了，他现在根本不信任我们，打电话肯定没用，说不定还会刺激他做出更过激的行为。”
“这个杨大龙，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净给咱俩找事。”
郭所长恨恨地说。
在没有好办法之前，两人一时陷入沉默，办公室里安静得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要不咱们首接去市里把他抓回来？就说他越级上访违反了相关规定。”
郭所长眼睛里露出寒光。
姚乡长面露犹豫：“这样会不会太强硬了？这杨大龙也不是个善茬，万一引起更大的麻烦……”
郭所长急切地说：“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先把人带回来，再慢慢安抚。只要人在咱们手里，就有周旋的余地。”
姚乡长咬咬牙，狠狠地点了点头：“行，就这么办！事不宜迟，咱们马上出发！”
两人立刻驱车赶往市里。一路上，姚乡长紧紧握着方向盘，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你试着给杨大龙打电话，探探他在哪里？”
姚乡长边开车边对副驾驶的郭所长说。
“喂，老杨，是我啊，老郭。”
郭所长拨通了杨大龙的电话，语气轻快地说。
“对对，是我，你在哪里呢？”
“哦，在市里，正好我也来了。你在哪里，咱哥俩好久不见，聚聚。”
“不用，我请客，哪能让你请客呢。好好，谁请都一样，你告诉我你在哪里？”
“哦，金水湾洗浴中心。好，你等我，一会就到。”
郭所长挂了电话，然后板起脸对姚乡长说：“这小子在金水湾，把咱们折腾得够呛，自己倒会享受。”
“金水湾是个有小姐的地方，这小子一定没干好事。”
姚乡长说。
郭所长听了，眼珠转了转，然后低声说道：“姚乡长，我有办法对付他了。”
姚乡长转头看他，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他的意思，随即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咕哝道：“老郭啊老郭，你够损的啊。”
郭所长和姚乡长很快就抵达了金水湾洗浴中心。
郭所长整理了一下衣衫，深吸一口气，率先走进了洗浴中心那金碧辉煌的大厅，姚乡长则紧跟其后。
一进门，郭所长就熟稔地和前台的服务员打着招呼，仿佛他是这里的常客。两人被引领到了杨大龙所在的包间，杨大龙赤着膀子，腰间围着白毛巾。见他们进来，立刻满脸堆笑地起身相迎。
“哎呀，老郭，姚乡长，你们可算来了，我都等得着急了！”杨大龙大笑着，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
“哈哈，这不是路上耽搁了会儿嘛，今天咱们可得好好聚聚。”郭所长也笑着回应，脸上的亲切劲儿让人丝毫看不出他内心的算计。
“你们来市里有事吗？”
杨大龙看着他们问。
“我和老郭来市里开会。”
姚乡长说：“这不开完会，有点累，老郭打电话说你在这里，我们也想洗个澡，放松一下。”
“正好，你们打电话时，我也是刚到，我放下电话就点了一桌子菜。咱们三个先喝点酒，然后再洗澡按摩，今天我请客，一条龙服务。”杨大龙笑呵呵地把他们请到了酒桌前。
“你还别说。”姚乡长一屁股坐下，看着桌上的菜，说道：“我今天还真想喝两杯了。”
“今天咱哥仨不醉不休。”
杨大龙一边倒酒一边说。
三人围坐在摆满酒菜的桌前，推杯换盏起来。
郭所长一边和杨大龙谈天说地，一边不动声色地给他灌酒。几轮下来，杨大龙的脸己经红扑扑的，眼神也有些迷离。
“今天这酒喝得痛快。”杨大龙吹着酒气说道：“郭所长、姚乡长，你们是领导，平日里都忙，咱三个人很久没一块聚了。”
“没办法。”郭所长喝得脸也红了，叹口气说道：“工作得干吧，不像你杨老板，赚钱又清闲。”
“可不是那么回事。”杨大龙连忙摆手，苦着脸说道：“我这不也是让人欺负得跑到这里躲着来了。”
“在咱这一亩三分地上，谁敢欺负咱？”郭所长明知故问，装糊涂。
“哎。你忘了前些日子刘家联合孟家把我的猪场都砸了。”
杨大龙恨恨地说。
“你们村真不好弄，三大家族谁也不服谁。”姚乡长叹口气说道：“我现在一提起你们村就头疼。”
“哎，还不是因为我老叔不在了。”杨大龙说道：“要是我老叔还在，那刘家、孟家，永远在村里得老老实实待着，谁也不敢扎刺。现在，今非昔比了，我老叔不在了，我大志哥又瘫在炕上。我们老杨家最有能力的两个人都倒下了，现在群龙无首，所以，刘家、孟家这几年明显张狂起来了。”
